狼山上的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刘金山经常会率领着手下的一个骑兵队在幽云的边境处接应逃到此处的幽云百姓,他们遇到小股的辽人他们也敢于上去与之争锋。
当然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不时的与辽人发生冲突,使得狼山驻军失去了十四个汉子,不过他们同样也带回来了五个头颅,相比起牺牲来,这五个斩首实在有些不值一提。
之所以会有这般的结果,当然是因为狼山的军士不仅要与辽人的游骑争斗,还要保护那些逃亡的百姓,多有不便之处,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辽人的马上武艺更加的高超,若是单对单的争斗起来都是义武军军士处在下风。
这种游骑间的交锋,义武军的军士是永远没法与辽人相比的,人家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因此范种也更加迫切的希望能制作的出来弩了,只要能制作的出来的弩,不擅长骑射的义武军军士就不用再强忍着契丹人的箭雨冲锋了。
所以,那几个铁匠身体刚刚有所好转之后,就统统的被范种给派到狼山周围去寻找矿藏去了,只是让范种有些无奈的是,这年头没有先进的探测仪器,想要找到矿藏实在是太难了,要靠着人力去一个一个山头的搜索,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最后无奈的范种只得又派人去定州要了些熟铁和铜回来,先让手下的几个工匠练练手再说!只是可能是因为提防范种或许也可能是资源确实不多的缘故,孙行友只给了他不足百斤的铁和大约五十斤的铜。
这年头的铜可不是单纯的铜,铜是用来造钱的,五十斤的铜能造的出来大约一百贯的铜钱,但是却只能造的出来大约十架的弩,这造弩压根就是在烧钱啊!
范种也不由咋舌,难怪中国古代那么多的王朝也只有唐朝能造的出来那么多的弩具,因为这实在是靠钱砸出来的,除了开拓西域,打通丝绸之路,可以占有取用整个东亚资源的大唐,还有哪个王朝能为每个军士都配备一架弩具?
制作工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资源,现在范种也只希望手下的那只小型号的探矿队能早日在这附近找到矿藏,不一定要多么多的,只要足够狼山用就够了。
“使君,开始了!”看见范种心不在焉的正在思索着什么,储全德小心的凑到范种身前提醒道,范种回过神来就看见满面笑意的储全德。
今天是储全德的宣传队的初次表演,全军军士们今天都不用操练,早早的就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拿着凳子到广场中按照本队的位置坐好,为了表示尊重,范种也到场坐在了最前头。
他接着又抬头向着台上看去,果然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一个清清秀秀的青年身上穿着戏服在一阵的锣声中从人群中挤上了台,接着便开始唱了起来:“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范种有些惊异的看着储全德:“这是你想出来的?”
这唱的是唐朝名将薛仁贵的故事,薛仁贵是贞观末年投军,在高宗朝的时候率军与李绩分兵二路攻打高句丽,而后身先士卒,一举将高句丽灭国,从此大唐的东部再无敌人,高宗皇帝也完成了隋炀帝和天可汗两代都未完成的伟业!
储全德有多少货色他还不知道,写几个字都难看的可以,怕是连唐高宗是谁他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薛仁贵的事迹?
果然储全德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是某队中的一个军士写的!”
范种这才点了点头,这时候台上的那个身着将军戏服的青年已经开始唱起薛仁贵征高丽的故事来。
戏台搭建在广场中央的,是边长三米左右的正方形,而后周围都坐满了观看的军士,没有什么后台之类的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可没有喇叭什么的,隔得稍微远些就压根听不到了,就是现在这样四面都坐人都有些够呛,要是只有前台,那坐后面的只能听风声了。
军士们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坐着,范种虽然没当过兵,但是后世解放军的新闻也没少从电视上看过,所以按照他的要求,军士们都一丝不苟的挺胸坐好,更是不允许交头接耳之类的事情发生。
坐成一排排一列列的军士之间,是一个个身穿黑衣的执法队军士在晃悠,由于这些家伙威名过甚,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军士们大部分的注意力倒都放在他们身上,不过当台上的青年开口唱时,霎时间就吸引了军士们的注意。
大唐自建国后开拓疆土万里,灭国无数的故事,就是在千年后也一样的能让人热血沸腾,更何况是现在距离大唐灭亡不过五十年的时候,现在大唐所开拓的辽东、河西、安西、交趾甚至淮南巴蜀等地统统都分裂在外。以大唐继承者正统自居的大周朝所占据的土地不过关中、中原区区之地,就连河东现在都分裂了出去,幽云也在辽人手上,所谓的中央帝国只是个笑话而已,相比起大唐来是何等的窝囊!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灭国拓土的事迹更加的让人热血沸腾,所以军士们很快就沉浸在了薛仁贵“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的故事当中。
若不是有执法队军士们的约束,恐怕场中就要沸腾起来了,即便如此,军士们也大多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回到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随同着大唐的铁骑扫平这块大陆上所有的敌人!
还好现在还不迟!范种也不自觉的眼中有了些湿润。
现在的华夏还没有被宋儒给统治,现在的朝廷内外还没有人敢说出与辽约为兄弟之国的话,现在还没有人为“岁输岁币百万贯,差军费千万贯远矣”而沾沾自喜,面对着辽人的讹诈,现在中原的朝廷只会以“有横磨大剑十万口,要战则来!”来回复!
“好!”
当台上的青年讲到最后薛仁贵“脱帽退万敌”的时候,范种忍不住站起来大声的叫道,双手更是用力的拍打着。
执法队军士面面相觑的看着范种叫好,谁又敢上去拦阻!
范种叫好之后,才发觉气氛的尴尬,好像就他一个人在乱喊乱叫,其他的军士都安静的坐在原地不动,顺便瞧着他叫喊。
“台上的兄弟为我们讲了这半晌!大家难道不该为他们喝彩么?”范种高声的喊道,“大家一起来为他们喝彩!”
范种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喝彩声,这毕竟不是军士们自发的,是被范种鼓动起来的,军士们又能有多少的热情来喝彩。
范种只得摸摸头尴尬的坐了下去,继续看下面的节目。
下面的节目就是范种教授给储全德他们的想法,大致就是抗日战争的小话本,只不过把小日本换成了契丹人而已!
先出场的是一对幽云的夫妻,这对“夫妻”一出场就引起了台下军士们的大笑,男的倒还好,“女”的就坑爹了,还是男的扮的,一个大男人做出各种扭捏的动作,自然是惹人发笑。
这次由于范种先前的话,军士们倒是自由了不少,只要不跟旁边的战友说话,身子坐直了,其他的有范使君的先例在前,执法队军士对一些违反规定的小事也听之任之了。
蒋锐穿着将军服看着台上的表演和军士们的反应松了口气,心中也在暗暗的庆幸,幸好老子聪明,想出了这么个主意,由我来讲这薛太尉的故事,把演戏的任务给推掉了,不然要是现在在台上的是我,被同袍们看见了,那我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站在他身旁的孙大眼就有些郁闷了,现在的孙大眼头发披散开来,右眼上蒙着一块黑布,充作独眼龙,身上更是袒胸露乳好似野人一般,这他娘的算是什么契丹人,契丹人是人,可不是野人。
谁见过契丹人不穿衣服的?不过储校尉说这是什么“艺术加工”,这不是扯淡吗?不过在他的一再烦扰下,最后有些烦躁的储校尉不耐烦的告诉他:“你说对了,艺术加工就是扯淡的意思!”
他瞬时就无话可说了,他的装扮也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了!
台上的一对男女是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长大后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亲,女的“妩媚漂亮”,男的英俊帅气,身姿挺拔,两人男耕女织,虽然日日劳动有些辛苦,但却夫妻恩爱活的好像神仙一般。
对义武军的这帮土包子来说,这应该是很能打动人心的,不过男扮女装,而且扮的还不像,军士们大多都只顾着笑去了,谁还顾得上看这故事,因此这故事算是白搭了。
范种也看的只皱眉头,他本来是想让储全德去找些女子来演女子的,可是储全德表示没法找到,又说男扮女装是可以的,后来范种想想后世的京剧都是男扮女装的,也就答应了这事,可是,这他妈的看个毛啊!
女子胡子拉渣的算是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