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种一听面前这个自称是徐州人士名叫王忠平的中年男子是从塞北回来的之后,立马精神一震,开口打听起来幽云以及辽东各族的情况。
至于这些车辆中所运载的货物,这王忠平必然会有所隐瞒的,不过范种却并不在意,这些货物的价格越高,那只能说明他隔绝通道,独占商路的利润越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整个北方的情况。
其实并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不重视情报的收集,相反的这个时代的间谍已经相当的普遍了,就单单范种所知道的,义武军的孙氏兄弟不仅在大梁,就是在幽云塞北也是布置了不少的探子。只不过这些探子所得到的情报,孙行友是不会告诉他的,而范种现在自己又没有精力去布置这些间谍机构,所以整个幽云辽东的情况对他来说都是两眼一抹黑的。
“那些靺鞨人难不成就这般的任契丹人欺凌么?某记得当初就是大唐的安东都护府都没能压住他们!”范种听着王忠平讲述辽东的情况,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记得历史上最后灭掉辽国的就是靺鞨人,可是现在听王忠平讲,辽人每年不仅要从辽东收走大批的马匹牛羊,长白山上出产的山货人参,辽人也要拿走其中的大部分。
辽东还出产一种世界上最俊美的学名叫矛隼的鸟,靺鞨人称呼它们为海东青,海东青是靺鞨人的图腾,在很早的时候,靺鞨人就通过捕捉训练海东青来帮助他们捕猎。在唐朝太宗的时候,靺鞨人曾经献上了一只海东青,获得了太宗皇帝的大量赏赐,而现在辽人同样每年都要求靺鞨人送上大批驯服的海东青,但却不给丝毫的赏赐。
靺鞨人为了捕鸟,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的精力,甚至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去捕鸟以应付辽人贵族的求索,就是这样,每逢辽帝春捺钵的时候,靺鞨人还要送上大批的女子来讨好辽人。
“靺鞨人分为两部分,生靺鞨和熟靺鞨,生靺鞨指的是黑水靺鞨人,他们大多住在深山黑水之侧,而剩下的五国部就是熟靺鞨,则住在东北靠海的地方,臣服于辽人的是是五国部以及少数的黑水部!”王忠平一见范种的惊诧就知道范种对辽东的局势并不了解,开口解释道:“昔年与安东都护府作战的是五国部中的渤海部,他们最终建立了渤海国,但事实上并非安东都护府压不住他们,而是唐庭为了节约物力主动将安东都护府的范围缩减到了如今的卢龙军统治区域!”
“靺鞨人中间可有个叫完颜部的部族么?”王忠平说这么多,范种也大致明白了靺鞨人的情况,他对北方那些少数民族的情况实在了解的不多,但却知道完颜阿骨打灭辽的事情,因此才有这一问。
“使君明鉴!生靺鞨中的王族就是完颜部,其首领名为完颜大玮,是这一代生靺鞨人中的首领!”王忠平略带惊异的看了一眼范种,才最终开口说道。
“哦……原来如此!”范种点头,却没再问什么。
就范种这问话的功夫,那些跟着去追杀辽人游骑的军士已经驱赶着马匹赶了回来。当然回来的不少军士都是一人双马的,单单只骑着一匹马的军士神情则大多有些沮丧。
“报告使君,骑兵队的兄弟们受伤三人,皆是轻伤,无人死亡或者受重伤!斩首二十七级,缴获马匹四十六匹!还请使君吩咐!”一个浓眉大眼,生着一副国字脸的大汉驱马到范种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
这个汉子名叫刘金山,也是从幽云逃回来的,按照范种先前的承诺,狼山驻军中的军官一律从军士们当中训练表现好的人中选出来,这刘金山就是表现极佳的一个军士。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家伙在投奔义武军之前是纵横幽云的一伙马匪的头领,后来匪帮被辽人剿灭,他才投奔的义武军,骑术和骑战能力都十分的出色,范种干脆从不多的四队军士中选拔出了一队骑术最佳的军士,建立了一只马军队,由这刘金山担任队正。
“兄弟们的伤势要紧吗?”范种让刘金山起来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刘金山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这几人不过是骑术不精,结果在与辽人争斗的时候摔下了马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你带的兵,他们骑术不精那是你的责任,回去要好好操练知道么?”范种闻听得刘金山不屑的语气,开口大声斥责道。
“是!使君教训的是,某回去一定会好生的训练这帮家伙!”范种的表情看起来很严厉,刘金山急忙的开口应承道。
“好了好了,你们去把这些流民都聚集起来,记住,态度要和善知道么?”范种略微的展示了自己的威严之后,见好就收的说道。
刘金山急忙的领命去了,流民们在辽人杀过来的时候,大多都向着四面逃去,被辽人杀了不少,后来当范种一行人介入了之后,虽然杀光了辽人,但是逃走的那些百姓却依旧不敢回头。
谁知道这帮子人又是从哪来的,要知道幽云的土匪可也是不少的,这些土匪虽然杀辽人,对汉人大多不会侵犯,但是总有些无恶不作的马匪碰到汉人,也是一般的不客气,掠夺妇女财物也不会有半点的手软。
没搞清楚这边的情况,他们又哪敢回来?
不过在刘金山等人的好言劝说下,这些流民总算是都回来了,百多人聚集在一块,黑压压的一片,而他们的目光都看着骑在马上的义武军将士们,等待着这些军爷的吩咐。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从幽云一路躲着辽人的游骑逃到了定州来吃了很多的苦!但是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你们已经到了大周的境内,现在你们已经不再是辽鞑子的奴隶了,你们是大周治下的百姓!”范种骑着马在一群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的流民面前边踱步边大声的吼道。
候到他说完,流民的队伍当中已经是一片片轻声的啜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