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像后世那句话所说的,人不做死就不会死,像苏逢吉这么胆大包天天天作死的人,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的。
郭威的清君侧书中说的很明白,就是苏逢吉蛊惑的隐帝,方才使得刘承佑脑袋发傻,大开杀戒,将郭威等三位托孤之臣抄家灭族。(王峻不算托孤之臣,他是遭了无妄之灾的。)所以候到郭威杀进大梁,立马将苏逢吉灭族,也算是给苏逢吉一生划上了个句号吧!
其实文臣如果不那么急功近利的跳上跳下,又很识相的话,当权者一般是不会难为他们的,比如冯道,三朝元老,三朝为相,养尊处优几十年,是他威望太高吗?
不是!这只是一方面原因,真正使他长青不老的是他很识相。后汉朝他作为三朝元老,甘心让苏逢吉坐在头上,对朝政不发一言,当刘承佑乱杀人的时候,他立马称病不出,当郭威杀进大梁,大局已定的时候,他立马病就好了,还不辞辛苦的跑到徐州去将刘赟骗到了大梁来。现在他身为中书令,名义上的当朝首相,却从不插手朝廷政事,一切任由郭威、王峻二人处置,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之道,百年不老。
范文斌说完又接着说道:“种哥儿,说实话,某这一生最佩服之人也不过两个半了!”
“哦!”范种略有些惊异的抬了抬头,“如此某倒要闻其详了,能让观察敬佩的人,其必有不凡之处啊!”
“呵呵,种哥儿说笑了!”范文斌呵呵一笑,“某最佩服之人,当属大梁崇政院使敬翔敬子振了!”
“辅佐梁太祖从一微末之处起身,历三十年,而广有中原关中之地,压服天下群雄,令唐皇逊位,功成名就,可称得上是‘治国平天下’了!”范文斌说完,略微的有些唏嘘,恐怕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已有四十岁,却还只是任一闲职,处处受气。
范种接过话头微微叹息说道:“敬子振之功的确了得,只是最终却身死国灭,实在是令人感概啊!”
“嗯!”大梁灭亡离现在也不过才四十年,所以范种能知道敬翔的事迹,范文斌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怪末帝**幸奸佞之辈,疏远敬子振,否则如何会有身死国灭之悲?”
范种点头表示赞同,“那第二个观察敬佩之人又是谁呢?”
范文斌吸了口气才长声说道:“这第二个嘛!自然是大唐太宗皇帝,一生南征北战,身披持锐,亲历战阵,帅三千玄甲卫扫平天下群雄,又开拓西域,其武功之盛,除了李亚子,谁能望其项背。更兼且,太宗皇帝即位之后,善听谏言,提拔能臣无数,将个国家治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贞观极盛时,米价不过十文,太宗皇帝真正的称得上文韬武略了!”
范种露出了然之色,唐太宗嘛!那是连毛爷爷都称赞的,被这个时代的人敬佩,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太宗皇帝倒也不负观察这般的崇敬!”
“这半个嘛!自然就是庄宗李亚子了,晋王死时,庄宗不过十七岁,然后初临战阵的庄宗,一举率军向前,遂有夹寨之胜,大破梁军,其后又南征北战十五载,灭梁平燕,其每战必亲临阵上,亲冒矢石,若仅论战阵之勇,太宗皇帝也要逊之分毫。可惜灭梁后,庄宗却沉迷戏子之间,不理群臣谏言,最终堂堂英雄被一戏子所杀,身死国灭,为天下人所笑话!却只能算的上是半截英雄!”
范文斌说到最后声音低沉了下去,显然在他看来,若是李存勖能善始善终的话,恐怕是能立下不下于李世民的功业的。
这点范种倒是也赞同的,他还记得初中课本上就有一篇讲述李存勖的文章,大意是李克用在临死前,拿出三支箭留给李存勖,告诉他三个仇人,契丹人、大梁的朱温、燕云的刘仁恭。
而后李存勖厉兵秣马,每战必拿袋子装着三支箭,先后灭掉大梁和大燕,又于云州大破契丹人,杀的耶律阿保机仓皇北逃,最终将三失还与太庙,告诉父亲他完成了父亲的遗愿。范种还记得当时自己看那篇文章时候的激动,在心中也勾勒出了一个何等英姿勃发的伟男子,不过现在范种已经知道,这只是欧阳修瞎编的罢了,不过李亚子之勇,确实是甲冠天下的。
范种听完后,笑了笑说道:“古人再怎么伟岸,也是逝去了,今朝的天下,还是得看今朝的天下人啊!”
范文斌听的一愣,慢慢的思索了半晌后,才略有所得的说道:“种哥儿说的有道理,一昧的缅怀古人,也只是令得自己郁闷罢了,想敬子振四十之时,已经成了梁太祖的首席谋士了,某如今却只是蹉跎度日,唉!”
范种看范文斌伤悲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唏嘘还是做出来的唏嘘样子,轻声开口道:“个人自由个人之福,观察年不过四十,却已是五品观察使之尊了,比起那些四五十才担得一任明府的又是好的多了!”
范文斌摇了摇头,“不说这丧气话了,不过说到李亚子,倒有一桩有趣的事,是与当朝监国郭威有关的,种哥儿可晓得?”
范种摇头表示不知道。
“监国之妻柴氏,乃是邢州大族,监国一生发迹,也多有赖柴氏之力,可种哥儿你可知晓,这柴氏原本却是李亚子的嫔御,后庄宗崩,明宗遣散宫中女子,柴氏遂回家,后来方才嫁的监国!”范文斌说着自己倒不由的笑了起来。
范种听的目瞪口呆,他当然不会不知分寸的去问柴氏有没有被庄宗**幸过,当然事实上,五代时的古人也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在这时,**改嫁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人瞧不起她们。更何况是柴氏这样带着大批财物改嫁的**,那是会被争着抢着娶的,当年未发迹的郭威能娶到柴氏,世人只会当郭威是走了大运了。
而范文斌之所以笑,只是想到了其中的巧合之处罢了,并非是嘲笑。
“观察,这可真是够巧合的,若是庄宗……”
范种正要说话,眼中却突然扫到了快速向着队伍这边驰过来的几骑,那是自己派出去的哨骑。
“有何情况!”他顿声喝道。
“禀告御侮,前方三里处,有一伙贼人劫掠村庄!”
“贼人数量多少?”
“约二百人左右!”
范种吸了口气,“兄弟们,随我去杀贼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