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护送任务的范种,准备了几天之后,从义武军中挑选了一队百人军士,随同自己去大梁,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他毫不客气的将储全德、赵三、沈文赟等一干熟悉的下属,统统都掉入了自己的麾下。
然后又通过了几天的统训,收买人心,他手下的这队军士,现在除了他谁也指挥不动了,就是孙方简也不行。当然事实上,孙方简除了一都的衙内侍卫亲军外,从来就指挥不动手下的这些军士。
不过孙方简所能指挥的动的侍卫亲军都是义武军中最善战的军士,又配发着义武军中最好的兵器铠甲,所以可以震慑的住手下的骄兵悍将,使得他们不敢起异心。
这也是五代的特色,例如兵变前的朝廷能指挥的动的就只有大梁的禁军,邺都的禁军就只听郭威的命令,河东的禁军只会听刘崇的命令,沧州和雄州的禁军只会听符彦卿的命令,至于永安军,那更是成了折家的私军。
一般说来,五代每个朝代都会在大梁聚集大量的军队,这就是为了震慑帝国四方的地方军,使得他们不敢起异心造反。整个朝廷实质上就是一个大号的节度编制而已,而皇帝实质上只是就个国家权力最大的“节度使”,大梁的禁军就是衙内亲军。
所以对于范种这种培养心腹,公然挖义武军墙角的行为,也没人出来说什么不是,对于孙方简来说,只要衙军还听他的命令,他就压根不会在乎手下玩什么把戏。
“御侮,观察已经在城门处等着我们了,是否该出发了?”
范种骑在一匹灰色的马上,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定定的看着面前汇报事情的赵三,这家伙好几天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到了昨天下午才归营,发下来的那些赏钱也都不知道用到那儿去了。
“三哥,你若是再这般的浪荡下去,不要说一任节度,恐怕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战阵上了!”范种并没有下达什么命令,只是朝着赵三朗声劝道。
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面对着这个世界的人,他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哪怕他在后世的时候,并非什么大人物。所以一个伍的五个人死的只剩下了他和赵三,他也只是伤心一番,大醉一场就没什么心情上的抑郁了,可以继续将精神投入争权夺利当中。
不过赵三显然是没有这份豁达或者说是“冷血”的,他面目上那木然的样子,只能说明,他现在还很糊涂,还处于醉酒后的神志不清当中,范种也是希望赵三以后能成为他的左右手的,所以才会出声劝诫。
“嗯,御……种哥儿,这道理我晓得的,只是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罢了!”赵三僵硬疲惫的表情略微变得有些圆润,嘘声开口说道。
骑马跟在范种身后的沈文赟,突然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道:“三哥,这一路上可还不太平,要是你不行的话,我们可不会带你的!”
“你小子……”赵三面上假装出勃然作色的神情,不过面目很快就又沉顿了下来,不做声了。
范种摇了摇头,这赵三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看不出来对战友间的感情看得这么重,“我们出发吧!省的让观察使和节帅等的烦了,驾!”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的一夹马腹,骑着马向着南门方向驰去,一什的骑军也骑马跟上,而步军则跟在后面,拿着兵器举着军旗招摇市集而过,普通百姓纷纷的闪躲开来。
范种远远的就看到孙方简、孙行友还有范文斌三人骑在马上正在闲聊着什么。
“驾!”
范种驱马甩开大队,驰到三人身旁,才拉着马缰使马停了下来。
“节帅、观察,范种见过两位!”范种勒住马缰,于马上拱手朗声说道。
说完后,他又朝着范文斌说道:“某整顿军队来的有些晚了,让观察好等,范种在此向观察请罪了!”
“不碍事,某也只将将到罢了!”范文斌此时也拨转过来马头,在马上笑着向着范种施了施手。
相比较范文斌的和颜悦色,孙方简就要严肃的多了,“范种,此番一路去往大梁,多有难行之处,又逢此刻天下大乱,中原板荡,你可要好好的保护范观察,若是范观察有个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某必不负节帅重托!”范种急忙答应。
范种倒不会以为孙方简这句话又是出于排挤他的目的才说的,御下不严,是没法子坐上高位的,孙方简说这句话,更多的是在向所有人表明他是范种的上官,他才是这个义武军的真正皇帝。
“如此便好!”孙方简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叹息,若是有他在义武军,他一定会重用范种的,到时候对他收复易州一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可惜了,这么一柄锋利的锥子,到现在才被他放入囊中。
到现在,自己又不得不离开义武军的时候,范种却崭露头角了,又露出了欲要取而代之的野心。自己为了之后孙氏能继续统治义武军,怎么也不敢再继续放任范种发展了,必须要打压一番,以免得自己走后,义武军会变天。
“范观察,那某兄弟就在定州等你的好消息了!”训诫了范种一句后,孙方简又朝着范文斌笑着说道。
“节帅还请放心就是!”范文斌也是乐呵呵的,看不出来一丝有被狠狠的压制了三年的怨念。
……
古人出行之时,友人都是要送行的,短则三四里,长则十里,更长的矫揉造作送到几十里外也是常见的,不过孙方简出身草莽,又素来瞧不起文人,也没有去附和那些世间的规矩。他借口战后事务繁忙,不敢久离驻地,只是将范文斌送出城门就回转了城去,反而让孙行友代他送范文斌一行。
“这范文斌也是好脾气啊!”范种看着一路上与孙行友谈笑风生的范文斌,好似浑不在乎孙方简的失礼一般,心中不由的暗暗道。
“范观察,此番你去大梁,可要将定州的困境告知监国,让监国多调拨一些物资过来。”
“那是自然,使君无需担心,某自是晓得的。”
“呵呵……”
“那某便送观察到此了,还祝观察一路顺风,早日安然抵达大梁面圣!”看着送的距离差不多了,孙行友便停下马摆手与范文斌告辞。
“承使君吉言了!”范文斌也停马与孙行友施礼。
“呵呵!”孙行友与范文斌告别之后却转身朝着范种喝道,“范种你路上此去要多加小心可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