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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这样静静的死去

天玄山脉,桃源村西北方向三公里处,葬天峰瀑布下。

正值阳春三月的葬天峰,遍野山花开的灿烂,四周绿叶纵横,一片生机蓬勃的景象,在峰角之下,有一碧谭,碧潭上方有一匹飞练,轰鸣而下,煞为壮观。

潭中破天而出,迎瀑而下的岩石上,正站着一名裸着上半身长发少年,少年轻闭双眸,紧咬唇牙,手执剑,迎着匹练飞流缓缓劈出,每一次出手,显得十分艰难,少年身躯微颤,神情痛苦不堪,少年浑身青筋怒起,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少年迎着瀑布的重压,不断的重复着一个简单的动作,拔剑、出剑、收剑。但就是这个简单动作,却要耗费浑身的精力来完成,百米飞瀑冲天而下的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呼,终于完成了今日的功课,好、好累啊!”少年放松下来,不再抵抗那如泰山压顶般的重力,随着瀑布冲泄而下的力量,向后方的碧潭冲刷而去,少年仰面倒泳,动作十分熟练,想来这个动作他经常做吧!想来每次练剑累了皆是如此吧?

这处地方,是少年不经意间发现的,这个碧潭,清澈透明,却深不见底,少年好几次下潜下去,直到呼吸不足了,都没见到底部,要知道,他水性是整个村子最好的,一口气可憋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的时间,全力下潜,可以下潜到水下二十米之地,如此都还没触摸到底,可见碧潭之深。

少年如入水蛟龙一般,在碧潭里“翻江倒海”了片刻后,突然一个闷子,潜入碧潭中,不一会儿后,手里多了一条大活鱼,正在他手里扑腾着,起身上岸,在岸边放置衣物的旁边,有一只木桶,将鱼儿丢入木桶之后,便不再管它,任由它在木桶中扑腾,和它的同伴在桶中作伴,然后拿起起衣服,穿了起来。

“唔,午时了,该回去了,不然娘亲他们该担心了,今日又有活鱼可以吃了,娘亲应该会很高兴吧!听爹说,娘不知道是哪座城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当年在天玄山脉中身受重伤,正好被爹爹救回来,后来才嫁给爹爹的,只是娘亲醒来后身子便弱,后来生下我后就更加虚弱了,听说是因为生下我的时候难产导致的,我要好好的回报娘亲,每天多打点新鲜的活鱼给娘亲补补身子。”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年话毕,正想提起木桶回家时,后方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很匆忙,来者速度肯定很快,少年疑惑,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啊,村子里面的小伙伴也根本不敢跑这么远啊,爹爹他们打猎也不会到这里来,会是谁呢?

前方树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可闻,还伴着一阵讨论声,少年依稀听见什么找死,活该之类的话语。

近了近了,少年看到了几道匆忙的身影,不多时便来到了少年身前,一行六人,五男一女,尽着华裳锦服,一看便知道这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少年脑海里有些疑惑,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是什么人?穿的这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来的,只是为什么那位大哥哥身上全身是血啊,是不是受伤了?还有那大姐姐,好像仙女一般,漂亮极了?

不过少年天性寡言,不善言语,因此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人,并没有说什么。

来人正是刚刚屠完村子的李娇一行人。

“咦,娇姐,这里有一个山野小子,还盯着你看呢!可能前方又有村子了吧!”孙仁嬉笑着对李娇说道。

“仁弟,你去问问他,前面是不是有村子?有的话我们过去休息一晚,可别像刚才那样了,去了那里都收敛一下自己脾气,听见了吗?”南宫问天提醒道。

“放心吧!南宫大哥,看我的。”孙仁拍了拍胸脯,保证般的说道。然后走近少年身前,问道:“小子,我问你,你是哪里的?前面是不是有村子?”

“这位大哥哥,我不叫小子,我有名字的,我叫暮晨。”少年也就是暮晨闻言,有些不满的说道。

“哟呵,还有些脾气,好,暮晨是吧!我问你,前面是不是有村子,你住在哪里?”孙仁有些好笑的说道,一个山野少年,竟然也有些傲气。

“前面没有了,听爹爹说,要走好远才有人了,那里有个大城市,有好多人,大哥哥,你们不是城里来的吗?“暮晨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没有村子,小子,你可不要骗我哦,前方没有村子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别跟我说你就住在这里?“孙仁显然不相信暮晨的话,追问道。

“我真的没骗你。“暮晨见这位浑身是血的大哥哥不相信他说的话,以为自己骗他,又想起娘亲说过的话,骗人的小孩不是好孩子,不由着急的说道。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住在哪里?”

“我家在后面两三里处的桃源村,那里有很多桃花的,我真的没骗你,不信我带你去看。”

“什么?桃源村?小子,你是桃源村的?”孙仁惊呼道。

看着大哥哥的惊讶的表情,暮晨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少年确认不误,孙仁回头看向了李娇等人,投去一个询问般的眼神,南宫问天神色复杂,看向了一边,当做没看见,无情和李娇因为心中愧疚,看到孙仁的目光,轻轻的低下了头。

王元和公孙胜见状,闪过一丝寒芒,冷着脸,对着孙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孙仁点头,示意明白了。

“小子,你看这碧潭的风光怎么样?“孙仁回过头,假装看向少年身后的碧潭,略带深意的问道。

暮晨疑惑,不知道孙仁是什么意思,但由于天性的淳朴,再加上娘亲教得好,知道别人问你问题,你要好好回答,不要不理别人,这是礼貌问题。

“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我经常来这里练剑和捕鱼给娘亲补身子,怎么了大哥哥?“暮晨天真而质朴的话语,深深刺痛着李娇无情和南宫问天的心,多么善良淳朴的人啊,真是造孽啊!

“是吗?既然你觉得这里好,那大哥哥把你杀了之后将你放在这碧潭里怎么样?“孙仁狐狸尾巴漏了出来,残忍的看着暮晨说道。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啊?要是我死了,今天捕的鱼娘亲就吃不到了,娘亲身子不好,我还要把鱼带回去给娘亲补身子呢?大哥哥,要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求求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杀我好不好,你要是杀了我,就没人照顾娘亲父亲了,好不好,大哥哥,我求求你了。“暮晨闻言,一下子慌了,急忙拉着孙仁的手乞求道,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孙仁,孙仁要杀了自己。

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到有人要杀自己,肯定是慌了,哪里像大人一般懂得那么多?你要杀我,我无路可逃,便和你决一死战。

南宫问天李娇无情三人听到这句话,更加的羞愧难当,一个小孩子都懂得之恩图报,而他们,却是受了人家的恩惠,还将人家一个村子不论老幼皆杀完了,特别是李娇,此时真想给自己挖个洞,钻进去。

“行了,小子别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一般。”孙仁见状不耐烦的一抖衣袖,振开暮晨的手,冷然喝道。

暮晨愣住了,呆愕的站在原地,心中慌乱,却不知道要怎么办?(看到这里肯定有人会想,难道就这么笨吗?不会跑啊?流沙会告诉你,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一刻的人才知道这种感觉,心中慌乱不已,腿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已,别说跑了,那时候恐怕连走都忘记了是怎么走路的。)

“小子,话都说到这一地步了,老子就实话跟你说吧!你不用回去了,也不用想着带鱼回去给你娘补身子了,你娘他们早就被我们杀死了,只怕现在已经在阎王报道了,我现在把你也杀了,黄泉路上你跑快点的话有可能还能见到你那死鬼老娘还有你们村的人呢?哈哈。“孙仁得意的大笑道。

此话听在暮晨的耳中,不异于晴天霹雳一般,轰然作响。

“不可能,你骗人,你是骗人的对不对?“暮晨突然像疯了一般,抓住孙仁的手,焦急问道,带着一丝期待,似乎想听到孙仁说出他是骗他的一般。

“好了,孙仁,你行不行,办点事情还啰嗦个半天不停,刚才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干净利索的吗?“公孙胜在一旁出声提醒道,只是此话彻底的湮灭了暮晨的最后一丝期待,愣愣的松开了抓住孙仁的手,一瞬间,万念具灰,双目无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哼,我做事,要你管。“孙仁听见公孙胜的调笑,回头喝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正视着暮晨,看着暮晨的模样,笑道:”哈哈,小子,看你这样也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老子送你上路,你放心,老子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你死后,老子会把你丢在这碧潭中的,让你有个优美的葬身之地,只是可惜了这一潭碧水。“

说完,便拔出腰间长剑,剑光一闪,直刺暮晨心口,贯穿前胸,后背而出,一抽长剑,轻拭着剑身上的血迹。霎时。血水如泉般,喷涌而出。

暮晨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然后身子便无力的缓缓倒下,他没有叫嚷,只是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几人,似乎想牢牢的深深地把几人的身影记下。

“哈哈,刺穿心脉,莫说凡人,便是武者也难逃一死,不过小子,你不会很快死去的,刺穿心脉,你还留有一口气,直到肺部的氧气不能供遍全身,你会慢慢的慢慢的窒息而死,你会体验到什么叫做连呼吸也是一种奢望,哈哈,放心,我说到做到,会把你放入这美丽的碧潭中的。以前听大巫师说过,快要死又没死的人,把他身上系上一块大石头,沉入水底,那人死之前怨气没消,可能会化作水鬼,纠缠水中之人,一直没试过,今天我就要试试,传言是不是真的,等我有时间从圣院回来,一定回来这里看看你是不是化作水鬼了,哈哈。“孙仁带着一点期待的说道,然后便去找材料了。

不一会儿,便找来一块三岁小孩身子大般的石头,和一根看上去比较结实的藤蔓,把藤蔓一端系在石头身上,一端拴在暮晨身上,然后一手抄起暮晨,一手提着石头,到碧潭边,双手一用力,将暮晨和石头一起丢向碧潭中心,拍了拍手,随后对着南宫问天几人说道:“好了,走吧!“

公孙胜见状,对着孙仁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你真变态,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哈哈,过奖了。“孙仁大笑了一声说道,然后不管几人,径直走了,几人也不落后,紧随着,绝尘而去。

不说几人,却说说被孙仁丢在碧潭中暮晨。

正如孙仁所说,暮晨被一剑刺穿心脉后,并没有很快的死去,而是留着一口气,冷眼看着几人,深深地把几人容貌音容都记在脑海中,随后被孙仁丢进碧潭中后,那石头急速的下沉,暮晨被石头的力量通过藤蔓拉扯着向水下而去,本来就呼吸不畅的他,此刻更加艰难了,耳里传来了呼呼呼的灌水声,暮晨双手双脚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胸口伤口处不断的冒出鲜血,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水里的温度太冰凉,暮晨只觉得手脚渐渐地失去了知觉,两眼开始模糊了,意识慢慢的失去。

“要死了吗?“暮晨心里如此想到,然后转念一想,不过如此静静地死去也好,爹、娘、黄泉路上等着孩儿,孩儿一个人太孤单了,一定要等着孩儿。

暮晨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石头通过藤蔓传来的力量拉扯着他下沉,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吧!我太累了,我应该休息了,我要睡了,再见了,我心中的桃源村,再见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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