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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客人们正吃着羊肉面,天国、心国父子俩也每人各拿起一只鲜肉粽子,在桌旁叫两旁丫鬟拨开粽叶,正陪着客人们吃着,这时,醉翁阁门外来了个小女孩,一边进屋,一边叫道:“好香!好香!大嗲,阿嗲,内拉(你们)在吃什么呀?”

寻声望去,美华见来了个7~8岁模样的小女孩,乌黑的齐耳短发,身穿粉红色印花连衣裙,双颊涂了胭脂,红朴朴的,感觉象一团鲜艳的火球,天国见女孩进来,把正要吃到嘴里的鲜肉粽子又放到了大方桌上,乐呵呵地翘着嘴巴,瞪着一双慈爱的眼睛,对小女孩说:“还不快叫你美华姐……”

美华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小女孩就是离别故乡时才2岁多点的福妹丽华,原来,晚饭后,丽华下了红楼,与表兄妹圣仪、圣龙、圣凤、圣虎等小伙伴玩起了捉迷藏,她跑着跑着,跑进了后花园蒿草丛中蹲了下去躲了起来,不多时,蹲在草丛中的她突然发现湘云、琥珀、玉钏三位丫鬟姐姐提了一个大箩筐悄悄进了园子,她感到好奇,丫鬟姐姐她们拿箩筐进了园子干什么来了?这园子从来都没有人住哩!姐姐们在前面走,她悄悄在后面跟着,就这么来到了醉翁阁。

丽华瞅着一屋子陌生人不敢言语,美华近前携手问丽华:“福妹,今年几岁了?在哪个私塾念书?平日读什么书?”

丽华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美华说:“吾奴7岁了,在镇上屠资深私塾念书,学校里刚学了《女儿经》、《三字经》!”

美华又亲切地说:“福妹,我是你姐姐美华,我和你哥哥逃难离家时,你刚会走路,长这么大了,入塾读书成绩好不好?”

丽华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说:“我听姆妈说过,我小时侯,是有个姐姐叫美华的,还有个哥哥叫耀绪的,可我那时太小,记不得了!”

美华又红着羞涩的脸,指着身边坐着的长相英俊小伙子说:“他是你姐夫,叫何刚,你就叫他大哥哥好了!”

美华用手指指何刚,何刚一只鲜肉粽刚下肚,正在吃羊肉面,见美华在小妹面前介绍自己,就连忙放下碗筷,把丽华拉到身旁,微笑着问丽华:“福妹,你还有个哥哥叫耀绪,在新四军里当医生,你想不想他?”

“想啊,耀绪哥哥今天怎么不来看吾奴?”丽华在何刚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何刚,疑惑地说。

……

这时,坐在大圈椅上的老太爷天国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挂钟在不紧不慢地“叭嗒……叭嗒……”地左右摇摆着,象是在提醒荣国府主人,此处多呆一分钟多一分凶险,心说:这可是RB人占领的敌占区啊,万一有人通风告密,荣国府留宿这些共产党新四军的客人,要是让RB人和红楼上住着的王翻译官知道了,那是要掉脑袋的!得赶紧让眼前处在窘境、寸步难行的新四军长官先躲藏起来,再想办法去搞到‘良民证’!”

想到这里,他焦急地向丽华不耐烦地催促说:“小百戏,出去别塌园子去找别家小百戏玩去,大人们今晚有急事!”

谁知7岁的丽华听了大嗲的话,老嘎嘎地笑嘻嘻地对天国说:“大嗲,你们不就是为了‘良民证’的事么?”

满屋子的人听了,吃了一惊,何刚忙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就连多年在敌占区出生入死的他也惊出一身的汗。

原来,想不到,隔墙有耳,小丽华也象她母亲许夫人,平时鬼头鬼脑的,喜欢在门缝外偷听大人们的各种闲事趣闻,她刚才在阁外草丛躲着,见丫鬟们把箩筐里的东西一一放到阁外的桌子上,不一会儿,又一一把东西拿着走进了阁内,她见阁外无人,一闪身跑出了草丛,悄悄地遛进了屋外刚才放东西的桌子下,想听听丫鬟们把东西送给谁了?只听见屋内老太爷天国的低声说话声:“大家先吃了羊肉面,再想办法取良民证。”……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思道:“怎么,大嗲他们看来今晚有什么难为情的事哩!跑到这后花院来了?吾奴倒要听听屋子里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事?大人们的事就是吾奴的事,平时,大嗲待吾奴最好,吾奴得进去问一问怎么回事?这良民证有什么用途?说不定,吾奴能帮助大嗲呢!”

这丽华虽然人小,才七、八岁的年纪,说来也奇怪,因她在许夫人的肚子里长大,大慨从十月怀胎起就看到母亲常在流眼泪,母亲的眼泪从小看多了,所以,从一出生,她就与一般官宦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她刚一出生被她老练的大嗲贾天国一眼看出,早知道这女孩与众不同!果然不出他所料,小丽华那心眼儿比那前朝金陵石头城的老祖宗贾宝玉还慈善不知多少倍!她从小就有一颗爱人之心,怜人之肠,心畅儿特别的好,每当私塾读完书,下午放学的回家路上,小丽华看见沿河滩青石板的街沿石上有许多瞎子在沿街讨饭,她就主动走上前,搀扶着四处流浪的瞎子们的手,扶他们走路,帮他们指路,还帮他们一起沿街讨饭……,小镇上的瞎子们常常翘起大姆指,对她感激地说:“你这小姑娘真好,心肠真好,将来肯定有好报应的……”小丽华听了瞎子们的话,也不懂什么报应不报应,她与生俱来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不,今天晚上,在这荒芜的后花园,大人们遇到的帮助新四军盗取良民证这件难事大事偏偏又被她给瞅上了,她心说:“这件事,虽说吾奴人小,非要管管,哪怕有千难万险!”小丽华从小还有这股子憨劲顽劲,这有点象她的老祖宗贾宝玉。

她思前思后,注意打定,这才走进了这屋子,一看,这一屋子里的人还不少呢,她傻眼了。

……

见小女儿丽华已露天机,贾心国焦急的结结巴巴地说:“小百戏,你人还小,大人的事,内(你)就别插话了!”

哪知丽华站在屋中央,一个劲地傻笑,就是不肯走,还撒娇地滚到心国怀里说:“阿嗲,‘良民证’吾奴能帮你们拿到,这事不难!”

美华吃惊地对福妹说:“福妹,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有办法拿到‘良民证’,是不是你在耍弄吾拉大人?”

丽华从心国的怀里滾出来,跑过来扑在美华怀里,娇声说:“姐姐,你们忘了住在我家隔壁的RB王翻译官,前些天,王翻译在园子叫我到他家去送药,帮助他去药房买几帖草药来他家,他家的娇杏大奶奶这几天病了,我到他家送了药,那RB奶奶见吾奴把药送来了,她赶忙从床上下来走到她家门口拉着我的手,并对吾奴说:‘小孩子到了我家,要和我一块走,可不许一个人乱走……’,吾奴和她一起进了她家,来到她的床边,她叫吾奴坐在她刚才睡过的大床上,不许乱动。她打开了床边抽屉,从里面抓出了一大把RB糖给我吃,我高兴地吃了一颗糖,其余的糖,娇杏奶奶全塞到了我的口袋里。她开抽屉拿糖的时候,吾奴刚好瞧见她床边抽屉中有几张绿色封面的小本子,上面写着‘良民……’后面那个字,吾奴还不认识,上面还盖了红色RB太阳旗印呢。她随即关上了抽屉。我奇怪地问她:‘娇杏奶奶,这绿色的本子是什么东西?’她一边把抽屉‘怦’地关上,一边不高兴地翘着嘴巴对吾奴说:‘你小孩子以后到我家可不许问这问问那。否则,娇杏奶奶我以后不给你糖吃……’那天,刚好王翻译官不在家……”

全屋子人的眼光都投向眼前这位只有七、八岁年龄,亭亭玉立、如清水芙蓉般的小姑娘。何刚抬头沉思了片刻说:“福妹,你这主意好是好,可这‘良民证’在王翻译家的抽屉里,怎么拿?万一这几天抽屉锁上了怎么办?而且,我们要5张,万一给王翻译发觉少了5张,怎么办……”

小丽华笑嘻嘻地说:“大哥哥,王翻译官家我只去过一次,万一王翻译官发现少了,伊(他)不一定想到是吾奴拿的,而且,我是小孩,他们不会怀疑的,我趁娇杏奶奶不注意,偷了几张来就是了。”

天国听了小孙女的话,心里暗自思忖起来:“这王翻译在贾家荣国府大观园屈指算来也住了有5年多了,平时彼此还算客气,大家见了面少不了点头哈腰,逢年过节的,我们还常请他和他那RB女人吃个团圆饭,免不了嘘寒问暖的,送些礼品糕点什么的。所以王家对贾家平时顾忌很少,平日外出也常不锁门。况且,几年来,还从没听说过在他家少过、丢过什么东西,他一般不会怀疑贾家。今个事急,也算是急中生智,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算不如天算,就看天意了!只是这小孙女才七、八岁的年纪,有点放心不下,万一有什么闪失,全家都有生命危险……”

大少爷心国此时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忐忑不安:“这盗良民证的事要是被王翻译官发觉,传到RB人的耳朵里,引起炮楼那边的RB人的警觉,不但这几位新四军客人被捕被杀,而且我们贾家那是满门抄斩啊!今天,全家大小二十几口人的性命,看来都在小女儿丽华身上了……”

想到这里,大少爷贾心国瞥了一眼在天国怀里的小女儿,不由地浑身打起了哆嗦,他真不敢再往坏处去想……

这边贾家亲人们说话之间,肖车等3位客人也吃完了羊肉面和鲜肉粽子,舔舌咂嘴的用丫鬟们递上的热毛巾一面抹着油腻腻的嘴巴,一面连声说羊肉面、鲜肉粽真好吃!

……

“我愿随丽华小姐舍身去盗‘良民证’,哈哈哈!”厅堂里突然传出了铜铃般清脆的人叫声。众人吃了一大惊,瞧瞧屋内再无一说话者,正在各自疑惑,“嘻嘻嘻,各位,我乃通灵宝玉是也,蠢物不才,蒙发慈心,自告奋勇,愿随丽华小姐盜取良民证,解救新四军将士!”天国仔细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自己脖子上那挂着的通灵宝玉正在口吐人言,说人话……

满屋子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老太爷贾天国,不知贾家荣国府出了什么怪事,只见老太爷贾天国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通灵宝玉取了下来,高兴地对众人说:“不好意思,这是吾拉贾家的通灵宝玉在说人话吐人语,吾奴听先辈们说过二百多年前那老祖宗贾宝玉,南京金陵石头城降生时口中衔着一块奇怪的宝玉来,今天,吾奴手中这块宝玉就是那一块金陵城贾宝玉传至今天的宝玉,先辈们说宝玉能除邪避崇,谁知这宝玉今日竟口吐人言,吾奴今日才知这块奇异的宝玉确是一块通灵宝玉哩!”

丽华、美华姐妹俩同时高兴地扑到天国身边说:“大嗲,贾家还有通灵宝玉,快让吾拉瞧瞧……”姐妹俩来到天国身旁,争着要看宝玉。

贾天国笑嘻嘻地弯腰把手中的宝玉递给了美华姐妹俩,姐妹俩一瞧,此玉原来小巧玲珑,十分可爱,但看此玉:系着五色蝴蝶鸾绦,大如玻璃弹子,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玉石上还镌有许多篆文,连美华也看不懂……

看着孙女俩观赏着美玉,天国与心国也在一边交换着眼神,十分钟后,只见天国走到姐妹俩身旁,笑嘻嘻地说:“美华、丽华,天色已不早了,吾奴刚才已与内拉阿嗲商量过了,这贾家的传家宝—通灵宝玉原来打算由大孙子耀绪来继承,但今天这通灵宝玉主动提出要帮助丽华去盗良民证,所以,吾拉上辈头决定:今日起,这通灵宝玉由小孙女丽华代代继承,小丽华人小志大,为国为民,舍生忘死,佩此宝玉,当之无愧,美华,你看如何……”

美华听了,哈哈大笑说:“福妹敢于去盗良民证,为新四军将士北上抗日建奇功,姐姐深为敬佩,吾奴与弟弟耀绪完全同意大嗲、阿嗲的决定,该宝玉应有小妹丽华继承!”说完,高兴地与小妹丽华抱在了一块!

这时,彭雪峰政委兼师长站了起来,紧紧拉住丽华的小手,久久不放,眼中滚下了热泪,亲切地对小丽华说:“丽华小姐,你是人民的好女儿,不愧是革命家庭的后代,今天,我和曾涛团长,肖车同志,何志成同志,贾萍同志共同作为贾家通灵宝玉的见证人,见证了贾家的通灵宝玉那激动人心的传承场面,请允许我代表新四军全体将士向贾丽华小姐表示衷心祝贺和崇高敬意!来,贾镇长,请允许我代表新四军全体将士把这块可敬可爱的通灵宝玉戴在丽华小姐的身上。”

天国大笑起来:“彭师长,这帮助新四军打小RB是贾家应该的!”心国走到丽华身边,把通灵宝玉从丽华手中递给了彭雪峰师长,彭雪峰师长激动地弯着腰把通灵宝玉挂在了小丽华的脖子上。

丽华霎时感觉浑身象触电似的,抖动了一下,顿觉气爽神清,那眼珠子明亮了许多,连墙上的蚊子也看的一清二楚。丽华高兴地对满屋子的人说:“感谢大嗲、阿嗲给了我通灵宝玉,感谢彭将军给我戴上了通灵宝玉,我一定继承好宝玉,一定把良民证盗出来,帮助彭将军他们早日上前线抗日!”

天国看看大挂钟已指向晚上九时正,他赶忙叫来大管家阿寿,吩咐他领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琥珀给客人们在醉翁阁几间空房间安排了住宿,那几间空房,心国刚才早已叫几个丫鬟打扫干净了,丫鬟们拿来了被褥、床单等……,天国、心国与丽华等挑灯笼走出了醉翁阁,一路上又说了一些明天如何取‘良民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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