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凤州城安平县白水寨的一座破烂的茅屋里,一个小女孩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周围一切。
她的脸上刻着刺青,俨然是一个“罪”字,本是秀美的小脸因为这个刺青变得丑陋无比,在橘黄色的油灯映照之下,显得惊悚骇人。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心内发慌的要命,怎么回事?再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和周围的破烂的家室,这,难道?
程烟雨闭上眼睛,努力地去回想生前的一切,她明明记得,死前只见过一个少年,然后,她请求他,把自己埋到一座山上,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如今,她又有了意识,而这个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正奇怪间,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痛,如同千百根银针同时扎进她的头部,令她痛不欲生。
程烟雨抱紧脑袋在地上翻滚着,汗液不停地从头上渗出来,她想喊叫,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咬紧牙关,痛苦地闭上双眼。
一幕幕画面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大量的信息冲进她的脑里,快要膨胀到了极点一般,程烟雨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半响,疼痛感才开始缓和,程烟雨再次睁开眼睛时,一片死寂的淡漠。
是因为她前世的出身太好,所以这辈子直接让她跌落谷底,沦为罪奴了吗?
现在的这具身体出身于一个世代罪奴的家族,据说是祖先犯下了罪大恶极的过错。
于是祖祖辈辈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受罪程度相当于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
而她作为罪奴的女性后代,一出生便注定了要在十岁出头便送到江湖门派进行最残酷的训练,成为死士和杀手。
多么凄苦的一生,程烟雨苦笑着,前世她出生于皇族,固然知道有罪奴的存在,但也只是怜悯一下而已。
万万想不到今日的她会成为罪奴,一个生生世世逃不出枷锁的待罪之身,还有脸上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她除了是一个罪奴以外,还好死不死地成了一个杀手,这一次就是因为追杀一个人不成,被目标杀死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她也是一片混沌,不太想得起来了,当机之断,她必须逃出去,摆脱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下了决定,程烟雨立刻起身推开茅屋破旧的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此时夜色浓重,点点星星的灯火闪烁,这似乎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不敢再久留,跑到一条小河旁边,洗了一把脸,借着稀疏的星光在水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真是……丑的可怕,只能这么形容了。
就算现在是逃命要紧,程烟雨也无法接受自己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
从身上硬生生地撕下一方破布,随后绑在自己的脸上,确保挡住刺青后,这才放心地走开。
夜色沉沉,抖落着一片肃杀的气息。
天生杀手的本能让程烟雨嗅到了异样的杀气,偷偷地避到一颗百年老木后面,观察着周围一切。
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程烟雨屏住呼吸,等着他们从这里走过去。
不料,几个人的脚步声忽地就此停下。
一道冷然的呵斥声响起:“谁?出来。”
程烟雨心脏急跳,默默祈祷着他们没有发现她。
可是,天不如愿,一颗石子飒然如流星跌落在她脚下,只差一寸,便能砸中。
程烟雨吓得四处张望,咬了咬牙,打算寻个路线逃跑。
西北方林木疏少,土地平阔,树木又十分地高大,适合野地逃跑,便心下一定,撒腿就往西北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