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初次见面我装作不认识你吗?”秦风华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考量许久的话。
侧首默默睨着他,一言未发,期待着他的下文。他骗我的这笔账我还记着,若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我自然不会淡却。
“因为我们之前的相遇就是一个不美好的开始,说得再煽情点,就是,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所以,就把握了这次你失忆的机会。”秦风华蜷着一条腿,双手懒散的撑地,往后躺了一下,漠然的瞅着夜空,似在沉思着什么。
“如何的不美好?”我语气有些轻佻。
“那时候城内经常失窃,遭失窃的官员们都一致认为是你叶曼珠所为,事实上的确如此。王上被惊动,悬赏捉拿你。以前的你,说真的,武艺真高,只是失忆后,减退了不少,不过依旧高于寻常练武之人。所以,即便有人想捉拿你,那也是力不从心的,因为你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发尾的。”秦风华莫名的盯着我,突然停住。
“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我微锁眉头。
“你能别那么看着我吗?太有杀气了。”秦风华尴尬一笑。
“切。”我不屑转回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唉,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想捉拿你的。只是王上的悬赏是这样的,打伤叶曼珠便可获白银千两,打死叶曼珠那就可以进宫加官进爵的。”
我也真没想到王上居然如此的狠,从他灭易家满门便可看出。他居然要置我于死地!怪不得三王子见我竟也毫不犹豫的想让我死,想来并非只是因为知晓我是杀他母后和阿妹的凶手吧,还因为他知道我是被王上通缉的要犯。
“王上如何知晓我偷盗的?”
“一则官员们上奏的,二则,你也经常出入王宫偷盗。”
“进王宫偷盗?”果真,如果进王宫偷盗,那必要先偷令牌,进入层层深守的宫院。怪不得那时候大王子派人追杀三王子时,那个头的令牌我是如此的熟悉,想来是被我得手过的。
转眸默默的看向秦风华,淡定道:“说说你捉拿我的事吧。”
“呵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其实是冲着能进宫去的。”秦风华毫不犹豫道。
“你是冲着打死我去的?”我有些鄙夷的看着他。这家伙,也够狠的。后来想想,也是,他一直想进宫苦于没机会,突然有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
“是的。唉,可惜啊,相当的惭愧,屡屡失手。我想尽办法智捕你,最终都是落荒而逃。那段时间我天天跟踪你,跟踪的特别紧,后来才知道你盗财并非为自己,而是救助了不少乡村难民。所以我就改变主意了,可你却是一心想杀我,因为我害你的次数太多了,再后来便成了我躲你了。”
秦风华踉跄一笑,感觉特别的无奈,“你说,做人做到我这份上,也够悲剧的吧。若我不从医,估计也会成为武林高手吧。可是我表舅偏偏送我从了医,不让我学武,目的是不想让我报——”秦风华突然止住话语,淡淡沉下了头。想来,接下来的话是不想再跟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说了吧。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报仇吧。想来,我猜测的应该十有八九,他进宫的目的是想报仇,但究竟不知仇人是宫里的谁。三王子?应该不是,若是三王子,早在宫外他就动手了。突然想到他之前对三王子说过的话,‘你老子的账我还没跟他算。’该不会是——”我有些不敢想像,若他的仇人真的是王上,他进宫来便很明显是来送死的。
如今跟我说了那么多,更把以前跟我的一些不愉快的事也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想来是下定决心要动手了吧。
“干嘛一直看着我,就算以前我想杀你,可我后来改变主意了,不是吗?后来是你要杀我,好不好啊。咱们算是扯平了。”秦风华见我一直盯着他,倒有些不自在。
“你的仇人,可是王上?”我很平静的吐出这么一句对我来说无关痛痒的话。
秦风华忙上前捂住了我的嘴,犀利的眸子四处扫了一圈,方才松懈,丢开手,训斥我道:“胡说什么?隔墙有耳,不知道啊。我还不想那么快死呢。”
而我却直直的凝着他,目光不愿移开半分,当然,此刻我自然是想确定一下我的认定是虚是实。
从他闪烁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出,应该已经被我说中。
“他与你有什么仇?”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无须知道太多。”秦风华站起身来,“今晚主要就是想跟你说说以前的事,让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如此混的人,自然是眼不见为净的。是不是?”秦风华轻佻的看着我,笑了起来。
而这笑容在我看来,却是如此的仓皇无力。
“你若选在明天动手是不妥的举动。”我思了片刻,忍不住提示。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在宫里当你的护卫吧,别被别人拆穿才是。其实三王子也不错了,若不是他护你,有几个你也被拆穿身份送到王上面前了,凭你现在的功夫,不知道死几回了。在宫里,就安份些,好好保命为上策。”秦风华说罢,竟是转身就走。
这番话说的如此赋有诀别意,难道他明天真的要去送死?
我该怎么做?明日是三王子的立妃大典,宫里自然会来不少人。
当然,儿子娶妻,王上必然会出席。为保证正常次序,怕是会派更多的大内高手维持大典的正常进行吧。
秦风华选在明日去实非智举,即便杀不了王上也会命葬于王宫,若杀得掉王上,那也没命出王宫。做与不做都是死路一条。
“等等,你不是说我陪你聊天,你就告诉我一个我身世的秘密吗?你还没说呢。”不知如何挽留他,便忍不住提起他先前的约定。
秦风华略略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含笑,“今天说的太多了,没心情了。过了明天,我若还活着,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