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欣然接过饼子,“你不在乌龙山吗?怎么跑到了这里?”
洛无烈拿一根树枝折断,往火堆里续,“我母亲前些日子病重去逝,如今已经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准备去国城里投奔亲人。”
他母亲去逝了?记得见他时,他说他最骄傲的就是他的名字了,是他母亲给他起的,他母亲希望他的人生无须轰轰烈烈,平平安安一世就好。想必那时他母亲早已经不在人世,该用怎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竟还说的如此暖心。
“那些秃鹰是你养的?”正在给倾尧星上药包扎的妙鱼儿骤然转眸相问。
“这些是野秃鹰,我也只是偶然机会吹出了训服鹰的口号,所以才能唤它们来的。”洛无烈没有看她,只默默看着火堆里的火,想来是有心事。
“谢谢相救,敢问侠客尊姓大名?回国城必重谢。”倾尧星细看着洛无烈,平静道。
“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这没什么的。再说了,你们又是她的朋友,救你们应该的,不必重谢。”洛无烈依旧细致的维护着火,波澜不惊的回应。
倾尧星欲再说什么,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无烈哥哥,谢谢你。”我小心收着饼子,看着洛无烈,轻轻咬了一口。
洛无烈抬头看了我一眼,满含暖心的微笑,“谈什么谢,快吃吧。”
妙鱼儿看到他眼里似乎也就只有我一人,不自觉撇了撇嘴,碍于是救命恩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唯独倾尧星默默的瞅了我一眼,又瞅了洛无烈一眼,没有太多表情的看向自己被妙鱼儿包扎好的胳膊,伸手淡淡抚摸,瞬间轻皱眉头。似乎伤口处还在疼。
“无烈哥哥,上次没能跟你说出我的名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叶曼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面吃着饼子,一面朝他叨念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暖心的微笑,让我不自觉就是想找话题跟他说话。
“叶曼珠?”洛无烈听到我的名字,明显一惊,转眸再次细细看向我,“你就是飞盗叶曼珠?”
一听这话,我感觉自己嘴欠了。据他们说叶曼珠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已是赫赫有名,他怎么就不可能知道呢?原本想树立的美好形象,如今怕是因为我的名字要彻底毁灭了。
妙鱼儿笑了,“你的名字,平常人家听到都会打寒,还那么不知道收敛。若想活命,别动不动就说出自己的名字,省得被布衣民乱棍打死。”
我低头再次咬了一口饼,慢慢嚼,欲把我这该死的名字嚼碎,真希望这不是我的名字。洛无烈提起自己的名字竟是如此骄傲,而我想为我的名字骄傲,迎来的却只是嘲笑。不得不说,这真的有些不公平。
“请受我一拜。”洛无烈倒是没理会妙鱼儿,站起身来,对着我拜了下去。
我忙去扶,有些讶然,“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就别瞒我了。我们乌龙山脚下的乌龙村里的村民几乎都受到过姑娘的恩惠,若非姑娘救济,我母亲估计都熬不过去年冬季。姑娘送的棉被还被我细心收着,只期待有天碰到姑娘,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洛无烈没因为我的搀扶而站起,而是诚心的跪了下去。
我有些懵,莫非我飞盗之名徒有虚名?也或许我是劫富济贫?不过,不管怎样,我都算在做好事,而不是做坏事。突然感觉我的名字渐渐高大起来,没那么让我讨厌了。
看他用力磕了三个头后,我忙去扶,“无烈哥哥,莫要如此,我可受不起。”
“若姑娘受不起,谁又能受得起?”洛无烈缓缓站起身来,满心的欢悦。“真没想到,我与恩人迎面相识,竟没认出。”说罢拉起我的手腕,看了一眼,“果然,我本想只凭这胎印来找姑娘。竟不想姑娘就在眼前,还跟我说出了名字。”
我低眸看了眼手腕处,果然有一片小绿叶胎印,我居然不知道!
洛无烈再次坐了下来,暖心微笑看着我,“姑娘救济人不留名,而且每次来都是蒙着面的。若非我娘亲有次拉住了姑娘的手,看到了姑娘手腕处的小绿叶,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了。”
“你又如何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是我了?”我把嘴角的笑意尽量掩藏些,但依旧掩不住的心悦。只因为洛无烈的这番话,让我更加的喜欢自己。
“知道姑娘姓名是因为这个,上次姑娘来,不小下落到我家的。我娘亲细心给姑娘收着,希望下次姑娘来亲手送给姑娘,可姑娘自那日起,便再没来过。”洛无烈将怀中的一个心型荷包递给了我。
“我看到这个荷包外面绣着三个字,叶曼珠。而荷包里面有一块单独的布,上面也绣着三个字,倾尧星。我感觉叶曼珠更像女孩的名字,就认定了叶曼珠就是你的名字。”
倾尧星?我的荷包里居然有倾尧星的名字?
不只是我惊,倾尧星、妙鱼儿、莫鹰闻此言,也是惊愣了一下。
“我不信。”妙鱼儿上前夺过我手中的荷包,将里面的一块布抽了出来,展开细看。
看她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上面的确有着倾尧星的名字。
将布胡乱团成一团丢在了我的脸上,“果然是早有预谋,早看上了我家主子,才会调包新娘的吧。真不要脸!”
洛无烈见她如此,忍不住凶言相斥,“姑娘说这话也太过分了,扔别人的珍贵之物,更是不应该。”
“有些事公子不知,今天我就当着公子的面好好说说。”妙鱼淡淡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就是这个女人——”
“够了,别再说了。”倾尧星制止了妙鱼儿的告状,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事情没查清楚,就不要再随便下结论了。”
他终于说了这么一句比较人性的话,想来他对这事也是有所怀疑的吧。如今又听到洛无烈如此说我,让他更加的不确定,故才会这样说吧。
“主子,你个女人诡计多端,主子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怕是合伙骗我们的。”妙鱼儿依旧坚持。
倾尧星未多言,走到我面前,将我手上的四方布拿起,淡淡看了一番,细看着我道:“这是我的笔迹,偷偷潜入我的宫殿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