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月光下的思乡曲
“我说李主任,打起来了,你不制止一下吗?”王博阳笑嘻嘻的说。此刻的二人正处于两三千米外的一栋教学大楼内,很难想象,这么远的距离,这两个人怎么能看得清楚。
“这种事情在内院不是很常见吗?像这种只会水箭和火球的小孩子打架,能打出什么东西来。”李主任看着远处集结的人群,头都没歪一下。
“哦?健文可不是孩子哦,万一他出了手伤到人了可就不好了。”王博阳说。
“他?自从从夜杀回来后,就像一只没有脚的螃蟹,连挪都不会挪,他要是敢动手,我还高兴了。”李主任丢下一句话,懒得再理会,转身便走。
“那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呵呵。”
……
“喂,住手,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和他单挑啊。”王芷月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听说崔健文几人在宿舍这边和人打了起来,她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一身华南大学标准的校服,蓝白相间,加之及膝校群,多褶的裙摆随着走动飘飞不停,配上白色的长腿丝袜,就像欢快悦动的精灵,显得青春靓丽。与别人相近的穿着,穿在她身上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将近一米七的修长身材,极细的腰肢,却是一副娃娃般的脸孔,活像没长大的孩子。看上去却十分丰满,胸前鼓鼓,后臀挺翘,就像那句话说的,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脸孔,也难怪崔健文这家伙会隔着白桦林,举着望远镜偷窥,嘴里流着口水说着童颜****什么的。
王芷月一出场,便仿佛周围突然安静了几分,动手的几人也静静的看着她,或许这便是美女的吸引力了吧。只是这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便听到岳天鹏大声的反对。
“不可能,这小子这么嚣张,难道任由他骑在我头上不成?昨天的一箭之仇,怎么说也得还回来,再说,我和他的事,你管得着吗?”
“你……你!”王芷月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显然对于岳天鹏丝毫不给面子显得很气愤。
“喂,谷黎泠,测试出来的结果你不是二阶吗?怎么就看着你朋友被欺负啊?你还不出手帮一下,你还是不是男人?”王芷月愤慨的对谷黎泠说。
谷黎泠看了看王芷月,没有说话,却把目光转向了崔健文。
“你……你!气死我了,哼!”王芷月看连谷黎泠都不搭理她,顿时气得跺跺脚,嘟着醉在旁边生闷气。
随着王芷月的沉默,场上却奇异的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岳天鹏站不住了,指着苏哲骂道:“苏哲,你这个兔崽子,有种你出来,别躲在别人后面。来啊,昨天你不是很大胆吗,还敢非礼梦泉,现在怎么怂了,有种和我单挑!”
听着岳天鹏的嘲讽,这位儿时同样很好的玩伴,苏哲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低着头便想要进门。只是在进门之前,他听到了谷黎泠的一声嗤笑。
“怕把事情搞大,不敢动手真的打人,又感觉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争个输赢。叫嘛,又在一旁叫得凶,看着人多了,有人出头了,又怕被骂,畏畏缩缩,你还真像个孩子在打架啊。”谷黎泠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偏着头肚子和岳天鹏摆了摆手,就好像对着不可理喻的野孩子乱咬人的行径无可奈何,让他滚蛋的意思,气得岳天鹏整张脸都红了。
“你说什么!有种单挑啊,你说的厉害,有种过来,看敢不敢我不打你,我……”岳天鹏恼羞成怒的张牙舞爪,看着别人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孩子发脾气似得,分明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他气得脸红的像个猴屁股,嘴上却死不退后。
“适可而止吧,大学生了,别孩子一样了。”谷黎泠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手招了招崔健文,搀着苏哲就想进门去。
“喂,废物,你别走啊,有种和我单挑,不敢单挑就想跑,算什么英雄好汉。苏哲,你别走,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没教养的野孩子,怎么像个龟孙子一样,你这个废物,给我出……”岳天鹏看着苏哲三人就要进门了,顿时着急的向前几步,指着谷黎泠和苏哲就骂,不料落后一步的崔健文一个箭步上来就是一巴掌。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岳天鹏的左脸一道清晰的通红手掌印,让他愣了愣,当他回过神来时,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大脑,顿时也不管不顾不能用异能伤人的校规,把全身的力量用在右手上,一拳就朝着崔健文打过去。右拳上明亮的蓝色光芒就像快凝成水滴,这已经是高阶异能者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如果面对的是普通人,这一拳,至少也要让他断好几根肋骨,在医院躺上大半年。
砰!硬物撞击的沉闷生硬的声音响起,岳天鹏就像被汽车撞飞的小动物般飞起,砸倒了一大片人群。
众人失神的片刻,王芷月和李梦泉想要制止而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崔健文却已经看着收回的右手发呆。
“我……本以为不会再动手……没想到……受到威胁后,竟然会不自主的反击……”崔健文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呆呆的看不出表情。
片刻后,他低着头,将自己的脸躲藏在阴影之中,快步的进了门,留下一群瞠目结舌的人群。
江心别苑的一群人,呆呆的看着苏哲,竟然忘了去搀扶岳天鹏,直等到岳天鹏的惨叫声响起,才意识到崔健文已经离开了。
“崔健文,这件事没完。”他们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可略微颤抖的声音,任谁也知道他们底气不足。
谷黎泠看了看惨叫的岳天鹏,又看了看上楼的崔健文,摇了摇头,手搭着苏哲的肩膀,想要和他一起进门,却发现他的手纹丝不动,苏哲站得很牢。
“苏哲,你……”谷黎泠看着满脸泪痕的苏哲,不由得有点惊讶。岳天鹏的惨叫还在继续,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但在这个被众人遗忘的地方,即使被侮辱了这么多次,始终没有流过泪的苏哲,突然泪流满面。苏哲满脸泪痕的抬起头,看着谷黎泠。
“是我的错吗?”苏哲说。
谷黎泠皱了皱眉头。
这一晚上,三个人几乎没有睡觉,等待着挨王博阳的批,结果等了一夜,王博阳也没有来,就好像白天发生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三个人躺在床上,说着说着天便亮了。也是在这一晚,三个人算是有了一个对彼此较为深刻的了解。
苏哲说,他哭了,不是因为岳天鹏,而是因为他的母亲。在那段大破坏的岁月里,所谓的风水师和算命师算是最吃香的,各种骗子假扮的风水师和算命师,各种骗术层出不穷。毕竟在那个到处都是天灾人祸的年代里,人们或许更需要这些心灵上的依靠的安慰。
而在这一代人出生的那几年里,正好是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百废待兴,也是所谓骗子最多的时候。这一辈出生的人,没有哪个没听说过风水师和算命师的了,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骗子。
苏哲一家以前也被骗过,那时的苏哲还没出生,他母亲娘家那边很信这个,请来了一个算命师,说要给苏哲算一算命。当时那算命师要价好几万,娘家那边出不起,便要苏哲家出。但这对当时家庭不是很富裕的苏哲家也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再说,学医的苏哲父亲,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打着救苦救世的名义行骗的风水师和算命师们,从心眼里感觉那人是个骗子的苏哲父亲,又怎么会掏这么一大笔钱去给骗子逍遥?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以为能大赚一笔的算命师美梦成空,气得恼羞成怒,便在离开之前大骂苏哲一家,还说苏哲是个克娘的孽种,说苏哲注定有娘生,没娘养,气得苏哲父亲把他扫地出门。
但这件事却让苏哲母亲娘家那边很不满,后来苏哲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娘家那边便把罪过全部推在了苏哲父亲的身上,连续的争吵也让苏哲多病的奶奶怒火攻心去世了。至此,他们苏家便只剩下父子两相依为命……
可以说,苏哲出生那年,改变了这个普通的家庭很多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悲伤的回忆。所有,苏哲非常在意他的出生,也非常在乎他是个单亲家庭这个事实。在听到岳天鹏说他“有娘生没娘教”的时候才会禁不住潸然泪下。
因为他也不止一次的感觉,他的存在改变了许多人,伤害了许多人,一直以来这让他有点自卑,直到李梦泉的出现……那时非常孤独的他,她就像一个天使一样降临到他面前,好像要教他,什么叫做欢笑,什么叫做快乐。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看不开为什么以前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突然之间会变成陌生人的原因。
而崔健文,即使苏哲和谷黎泠知道,他似乎是从一个大家族出来,来到华南大学的,但也不知道崔健文的那段让他性格大变的往事。
他曾是家族里最杰出的年轻一辈,他曾怀揣着心中的理想来到华南市,他曾想当个英雄,他曾是一名执法官,他曾是战场上为人不齿的逃兵,他还是个精神药物需求者,他有太多难以开口的东西。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看着天堂般无神。
月光笼罩了这整个房间,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耀在趴在床头的这三张床上无眠的三个人,就像是为这三人陇上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那些让他们不堪启齿的那些东西,让他们坦然无惧的把心中压抑的东西表明出来。
而谷黎泠呢?他轻轻说了一句,拥有的,便好好珍惜吧,虽然有些东西,即使珍惜也会失去,就像指尖握不住了,流逝的沙……
他轻轻哼唱着,母亲在离开之前教给他的,多年来一直不断哼唱的那首思乡曲。那首,摇篮中便开始听起的、时间也不能夺走的珍贵回忆……
“我曾相识的朋友们啊,你说,今晚在月光下,我看到的是什么?是山村里那个相识的你,还是小河边洗脚的你,苹果树下啜泣的你……”
轻轻哼唱起这简单的旋律,谷黎泠的思绪飘飞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