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妖娆多姿的成人用品店女店主的指点,张文成七拐八拐地绕进了一个老公寓楼边的弄巷里面,找到了这家店的拥有人,一个六十多岁名叫黄解放的老头。
巷子中间一颗大槐树下有石桌石凳,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黄老头正在一边跟旁边的人吹牛打屁,一边上跟人下棋。
老头水平确实高,杀得对面那人左支右绌,应付为难。
“下错了一步,我得悔棋。”对面那人眼见大車要被吃掉,心有不甘。
老头眯缝着眼:“悔棋可以,一顿酒。”
对面那人不干,硬撑着又下了几手,败下阵来。
张文成蹭过去,装着看棋。
新上来的一个人,看实力也不是黄老头的对手,下过二十来手,败相已呈。
张文成忍不住在旁边指指点点,他下象棋是有天赋的,而且从小就下,有童子功;那人在他的指点下,果然逐渐搬回劣势。
黄老头怒了:“要么你下,要么他下,不要两个群战我!”
张文成便与黄老头酣战了两场。
两人都拿出精神来,正是棋逢对手,结果是一赢一输。
等两人下完,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张文成便请黄老头去喝酒吃饭。
出巷口左拐,便有一家老式的小菜馆,就是路边常遇到的那种苍蝇馆子。
一进门便能闻到老饭店经久常年经营而留下来的淡淡菜饭香气。
黄老头也不客气,直接对很熟络的胖胖的女店员说:“老四样加汤,一斤老酿。”
菜上来了,张文成看了这四样是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切瓣咸鸭蛋、一碟木须肉、还有一碟熟肉拼盘,汤是一大盆撒了白白绿绿的香菜和葱花的羊汤。
老酿是这家店自乡下收上来的粮食私酿,度数很高,大概50多度,张文成只喝了一口,就明智地要梅子酒相陪。
黄老头喝的脸红彤彤的,微酣,兴致很高。
“说吧,找我有啥事?”
张文成感觉自己酒多了,有点晕。
“老哥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张文成大大咧咧地问。
“小老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我还是懂的。”黄老头笑眯眯地回答。
还是没喝多,很清醒嘛。
“嗐,能有什么事!来,我敬老哥一个,先干为敬!”张文成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黄老头也不含糊,一口喝下去半杯。
为了灌醉黄老头,张文成又叫了一斤老酿。
这种粮食酒,不像掺了酒精的酒,喝两斤也没事。
张文成有意让黄老头达到半醉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不过,可能是自己这一世还没把酒量练好,当然也跟敌人太凶猛有关系,张文成感觉自己差不多醉了。
万幸黄老头也喝多了。
女店员带着担忧的神情看他们俩一边大声说话,一边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而去。
“黄……老哥,你得把铺……子便宜……卖我,要少了……你吃亏,要多……了,你不好意思。”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看你……说的,我哪会不好意思要……少了,就一百……万吧。”
“老……东西!你怎么……不去抢?就十万,多一……分没有。”
“十万?!小王八……蛋,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
第二天,张文成从一家小旅馆的床上醒过来,仔细回想昨天吵到最后的价码,如果没记错,是五十万?
天气热的厉害,张文成等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再次去找黄老头。
黄老头还是坐在巷子里的石凳上乘凉。
看见他,老头仍然是笑眯眯的。
张文成也笑嘻嘻的:“黄老哥,昨天咱们谈到最后,说好是五十万,对吧?”
“有吗?昨天我怎么记得是八十万,你不是糊弄我吧?”黄老头是头老狐狸,一脸的正气凌然。
张文成有点怀疑他,也有点自疑。最后“咳”了一声:“不管昨天谈到多少,喝了酒总是谈不通透,今天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地理位置好!”黄老头也不客气。
“别扯了,黄老哥!就那地方,还好意思说地理位置好,人市中心的还不得笑话死,市中心底层商铺人家敢卖9000一平,你敢卖人家一半吗?”
“咳,不是说快规划重建这一片了吗?以后前景看好!”黄老头继续找理由。
“黄老哥,谁也不是傻子,这都说了好几年了,有动静吗?再说,不规划还好,最起码还能长长久久,一铺养三代;可要是一规划,凭市政府的德性,十有八九就是给补点小钱,然后逼着拆迁,到时还不得赔死!”
这一点,黄老头顶难反驳。实际上,前一世也是打算拆迁他们这条街的,只不过市政府拆到后面没钱了,再加上这条街总算不是拆建的重心区域,无力顾及之下便放了这条街一马。
黄老头又找理由:“我那商铺风水好,占了整条街的势,旺商户的!”
张文成诧异地看着黄老头,他怀疑黄老头会易学占卜之术,怎么算的那么准,前一世这商铺可不是那一片最旺的嘛。
不过,还是要找个理由打击他。
“你这店铺又不是全底层的商铺,还要带着二楼一起卖,卖贵了你自己不觉得过意不去吗?”
……
两人唇枪舌战,最终将价格商定在52万。
但张文成表示只能先付一半,另一半会在一年内还上。
为了示好,张文成表示,这未来一年内的租金仍然归黄老头所有。
黄老头仔细盘算,这一年租金也得两万多接近三万,自己就相当于将房子卖了55万,这生意还是挺合算的。
于是,两人很快就签署了一份商铺买卖合同。
黄老头精明异常,特意加上了三条于己方有利的约束条件。
第一,未来一年内必须把剩下的房金付给(甲方)原持有者,如果不能及时偿付,原付金额自动变成违约金,并且(甲方)原房主将收回商铺。
第二,未来一年内的租房收入,归(甲方)原持有者黄某所有。
第三,在未还清(甲方)原持有者的购房款项前,禁止(乙方)购买人将商铺转卖他人,否则,追究乙方法律责任。
张文成看了之后,又盯着自己加入的约束条件。
(甲方)原持有者一旦接收到付款,无论未来商铺看涨还是看跌,都不允许毁约。如果(甲方)原持有者毁约,需要赔付(乙方)购买者已付金额的十倍违约金。
然后要求多加进一句:“还需追究(甲方)原持有人的法律责任。”
这是张文成担心黄老头在房价猛涨后看着眼红,怕他想毁约收回房子;这样加上一句,黄老头总没办法再毁约了吧。
看协议达成了。
张文成赶快打电话让张志向自己卡上转账20万,然后将26万打给黄解放。
收到钱后,黄老头也很配合过户;这种过户相对比较麻烦,因此,张文成和黄老头几乎天天往市地税和房管局跑。
等到八月下旬,事情终于办妥,张文成总算把事先看好的几处商铺都拿下了。
而在这之前,早在省城就已经意动了的张志回到家后,便天天到县城、市里各处的超市、零售店里四处乱看、询问。
经确证,核桃乳的市场的确不大,很多零售店没有货,小商贩往往一问有没有核桃乳或核桃露卖就茫然;而大超市里只稀稀落落有几种核桃露,而且基本上都是冀北省的小牌子,见多识广的张志听都没听过。
干了半辈子生意的张志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市场处于起始阶段,有竞争力的品牌不多,而且还远在邻省;只要投资把厂子先干起来,就有可能吃下较大的份额。
张文成又时不时跟他聊起现在进入正是时候,有实干精神的张志就决定着手建厂。
建厂就先要买地,张志四处查看哪里的地建厂更合适,从朱家村那边一直看过去。
还抽空去了市里农副批发商城一趟,找了几个做农副产品批发生意的熟人一起去平州饭店吃饭喝酒,酒足饭饱之际,请他们帮自己多留意有没有以前在核桃乳厂干过的人,最好是管事的,他们也纷纷答应。
等张文成忙完,张志便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周围看地。
“文成,你说说看,咱们应该选到哪里?”张志这几天拿不定主意,颇有些头疼。
“爸,我觉得既然要建厂,那就要选方便运输,也方便铺设输电线路的地方,因此不能离镇子太远了;但是考虑到离镇子近,地的价格就高,而且还不利于以后厂子扩建,因此,我建议咱们就沿着这条穿过镇子的马路向外走,不考虑离马路远的地方,不考虑以后不利于扩建的地方。”
从镇子向东约三四公里的地方,是几座连在一起,镇民偷懒统称连山的小山丘群,最高的约有200多米高,青翠壮美;穿越小镇的马路也经过山脚下,整片山脚开阔而且地势平缓,还有一条小溪从旁边流过。
张志和张文成父子相视一眼,都觉得这里很好。
离镇子不远,利于铺设线路和饮水设备。
地势开阔,利于以后厂子扩建。
紧挨公路,方便运输。
有条小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饮用,但是用来加热成高温水消毒却是可以的。
还是没人耕种的山地,最起码价格会比耕地便宜一些。
张志看中了这里:“四处查看了这么多地方,没觉得有比这里更适合的了。”
张文成也连连点头:“确实不错,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