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全身如撕裂般疼痛。连咳嗽一声都感觉肋骨随时可能断开。旁边的女子对我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那几个人渣都嚷嚷着要把你埋掉了。”
我艰难地挪动身躯,对着她说“我还没逃出去,哪能轻易死掉.”
“你放弃吧!没可能的,这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女子叹息着说。“两个伤残之人,是反抗不过门外三个把守的粗壮男人的。”
我摇摇头眼神坚定看着她。
女子缓慢拉开裤腿,一条血迹斑斑、布满红紫色淤血的小腿赫然映入眼帘,让人反感。“我之前和你很像,一心想着逃走。”她说完顿了顿转头看向窗子。“就是这里,我当时就是想趁晚上他们睡觉时偷偷从这个我们两人叠起来都够不着的窗子逃走。这是我用尽所有方法之后,找到的最不成型的方法。”她若有所思的咬咬嘴唇接着说“看到那面墙上特别新的一道道水泥印了吗?那都是我曾用木头刻出过一道道凹陷的地方。我每天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慢慢移过去,使劲地划,虽然一天也划不了多少,但“成品”倒也还算坚固。至少看上去是坚固的。和我一起被关的两个人看到我这么做,也纷纷找来角落的树枝效仿。那几天我们天刚亮就过去“挖”墙,挖到他们差不多会进来了,就开始在地上磨手上的绳子。挖了好久,也磨了好久。墙上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可手即使被磨得血肉模糊但十几天来也只是最外面泛起了几次毛而已。墙自然是不敢再挖了,怕他们发现,绳子弄不破也没有办法。正当我们意欲放弃时,事情又出现了转机。有一次在外面守着的那个光头送来吃的时,丢了个烟头在里面,可惜火星持续的时间太短了,没烧掉绳子的一丝一毫便成了星星点点状。所以,之后我们开始收集他送食物时所用的塑料袋,等待“出其不意“的烟头。结果还真等到了。塑料袋燃起的火光短暂却毒辣。为了逃出去我们都忍着疼痛争先恐后地把手伸进火里。滚烫的塑料灼得潮湿的粗绳嘶嘶作响。附近的皮肤烧得通红,久久不能散去。“
“绳子烧得差不多了,又磨了半天之后就彻底断了。晚上,我们依旧持续着原有计划。也许是觉得自由更近了,那天晚上挖得特别快。我们架着人梯一直往上挖。挖到天微亮才算勉强可以让人爬上去。我最轻,扯掉撑住窗子的圆木棍也得我来。我慢慢往上爬,每爬一步都感觉是在用生命开玩笑。够到窗口后我才稍稍安心。这里房屋虽然破旧,但窗子却异常坚硬。圆木柱子不仅表面布满青苔尤为光滑而且上下两端都像腐烂在窗框里根深蒂固般。加上我整个人基本上悬浮在空中,根本无法得力。好久,都弄不下一根。之后我一手抓住一根圆木,一只脚用力前蹬,想既保证自己不掉下去,又能使出更大力扯出圆木柱。却不曾想惯性太大,手上太滑,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听到声响的“人渣”们跑进来,看到的便是我手脚并无束缚地躺在地上准备挣扎爬起,另外两个姑娘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样子,以及墙上深一刀浅一刀的刻痕。”
“所以你的腿也是......他们.......?”我接着她说。
“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既逃不脱,又会被折磨得更惨。”
女子低头默默抚摸那条令人触目惊心的腿。良久,又说“我的小腿大概是坏死了,这一整条腿也算是废了。”
“现在疼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手上的铁索和这条残败的腿预示着我逃脱的几率是零。”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有人早点把我买走。让我早点脱离这里。”
“可惜腿坏了,没人愿意要。”
.......
我静静看着她的脸,精致的五官流露出丝丝哀怨与绝望,这恐怕是跌倒谷底的人才会不经意流出的神情吧。
可我,依旧不甘心。
说到底,十九年前我就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女子。十九年后的这样一出,我所感觉到的,不是绝望,不是害怕,而是失望与愤慨。命运待我,终是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