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有闲心下棋?”丝毫没有拘礼的意思,依旧一身绯红的锦袍,腰上是从不离身的元宝形质的金镶玉佩,笑容邪魅顽肆,修长白皙的手指展着一柄画着多彩点金牡丹的紫檀骨折扇摇得煞有介事。
这活脱脱暴发户的打扮若是在旁的人身上一定是俗不可耐,但在洛歌身上却更显得人俊雅风逸,邪冶却尊贵。
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心雪一见洛歌便想起那个笑颜灵动天真,大眼通透却精明狡黠的丫头来,会把金子银子当挂件象征的人天底下大概也就这么一对了。
“不然呢?”她略瞥了他一眼,早是见怪不怪了。
“你可知,如今明月坊的门槛都叫人踩塌了。”洛歌把扇子一收,在心雪对面坐下。
“那你这老板自当高兴了。”她没有看他,早有预料的模样,经过昨晚的花宴,明月坊必定是声名大振,洛歌又有大把的银子进账了。
“可我也没法给他们一个照影佳人呐。”洛歌皱眉戏谑道,昨天小姐的一舞今早便传遍了燕京,但由于不知舞者姓名,于是这么一个称号便不胫而走。
心雪摆子的手一顿,“他们倒这么叫我?”几缕轻笑浮上脸颊,“兰姨的嘴倒还挺紧。”
“瞒也只瞒得了一般人。”洛歌眼眸幽深下去,“平南世子和西凉王却是已知道了你云心雪。”皇室中人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去的,虽然他已经交代过兰姨。
心雪敛眉不语,淡淡笑容,她还怕他们不知道呢。
“洛歌倒来得早。”
心雪转头看去,却是笑容温润的云桦。
“看来,今日的棋是下不下去了。”心雪叹了口气,将子放回琉璃匣子,扬着一张不好打发的小脸道,“罚你们陪我去‘明黎湖月’。”
明黎湖月是燕京依山傍水的一处佳景,青竹掩映,风景如画。
一弯碧水,明澈可见湖底沙石游鱼,晴空幽蓝,一叶轻舟翩然入画。她不曾想,会在明霞湖月遇见他,那个曾经少年老成,曾骄傲清高的燕十五皇子,如今的西凉王,燕青远。
轻舟之上,一袭白衣胜雪,发丝随意用缎带挽起,容颜俊美如玉,清丽仿佛山间初升的明月,眉间却是一丝似有若无的轻愁,让人无端为其挂怀揪心,这画面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抵挡。
想不到一年来,青远已经几乎褪去了少年青涩,有了几分儒雅和冷峻的气度了。
只是,为何发愁?在这青山绿水间难道是为国事?
思忖间,他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一行。
“王爷好兴致。”云桦浅笑开口,燕青远并不是陌生人,与封云洛白四家自小都有来往,于燕京才俊中皆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云桦未曾想能在这里得见。”
“彼此彼此,倒是有段时间未曾与两位去喝酒了。”燕沧澜微微笑容,俊美无铸,清墨明晰的眼眸闪过以扇遮面而只留一双秋水翦瞳的云若初,一丝诧异在眸中晕开,不只是疑惑,“这位是?”
云桦正欲开口,心雪却已收起扇子,迎上燕青远刹那间失神的眼眸兀自一笑,“雪儿见过西凉王殿下。”“你是…云心雪,云家小姐?”燕青远回过神来,忆起花宴上的那动人心魄的一舞,原曾因那回眸一笑得知这女子必定姿容绝美,如今这一见却还是不能相信世间有人可以美到如斯境界,只是,除了美,他却发现这女子的一双眼眸,不媚而邪冶,不娇而自傲,融这一种纯粹自然的超脱,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