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的一晚,似乎她又瘦了,脸上即使是涂了胭脂,也没有丝毫红润的感觉,一件小巧的藕荷色锦缎衣裙裹在身上依旧显得空空荡荡,弱不胜衣恐怕就是如此了吧。
苏影他真的不懂爷的心思,明明差了人日夜的保护着这院子,甚至每天晚上爷都会亲自来看她,但却始终不让她看见,难道爷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爷么?
昨天的事,他是亲眼看见的,即使是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了解她的人也不会相信她会用这样拙劣的把戏。“是燕青北让你来的。”不是疑问,除了这个理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苏影一大早就赶过来。
“是,爷让我把这个给姑娘。”一只小小的墨玉盒子安静的呈到我的眼前。
一瞬间,心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终究啊终究还是来了。
她浅笑打开,正是红壁。
忽然觉得一切是那样的可笑,燕青北不是傻,是太聪明,很多事是选择去相信的,他送来炎璧,便是结束他们所有的一切,从此,他们两不相干。
他是怕她的存在会扰乱这燕苏宫的规矩秩序么?
他是怕她会说出什么对他不利么?
他是认为一个病弱的女子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么?
鸟尽,而良弓藏。
她早就知道的啊,可是,为什么心会这般这般的疼?
“我知道了。”晴雪完成了这一世的师父的愿望,心里却没半分喜色,她将炎璧握在手中,“知道了,终于知道了……。”
燕青北来的时候,便看到青锦正握着那红璧散发着笑容,没有声音但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她很高兴,仿佛从压抑的内心忽然的全部宣泄出来的笑,眼眸中却是掩不住的浓重的哀戚和嘲讽。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笑的,从来不曾哭过,可是,他真的希望紫焯璃流泪,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的笑,这样的笑太让人心酸。
“璃儿……。”燕青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说,燕的冬天已经很冷了,但,他七哥的心似乎比这天气还要冷。
晴雪止住了笑,抬眼看向他忧伤的眸子,“青远,送送我吧。”
在那一天,风晴雪离开了,她那时想,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离开紫府几乎半年了,人可以回到出发的地方,可是有些事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总是呆在宫中,虽然住了十天半月,可哪里是什么样子她却从来不曾见过,至今唯一记得的,只是那天异常阴霾的天气,黑沉沉的天幕仿佛要将整个大地全部包裹起来,北风呼啦啦的吹着,刮到人脸上刀割一般的沁冷,上车的时候,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大朵大朵的,仿佛撕裂的白锦缎。
那是她在这里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了,她立在马车前榻上,仰头看着满天如同送别一般的雪花,觉得世界忽然间真的是空白白的一片。
一直到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燕青北或是她的苏苏也没有出现,原来,这一世真的连看最后一眼也觉得多余,真的不带一丝……
一路缓行,她倚在马车内看着不时扬起的帘子长时间的发呆,手上被随行的丫鬟塞着一只暖炉,身上也是厚厚的白貂锦袍,面前还有一只燃得热闹的雕铜火炉。
马车里的布置半点不比我来时的差,可是,她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冷?心里整个空洞洞的,仿佛这马车外肆意的北风能够随时贯穿而过。
一卷书被她翻来覆去,却没有看进半个字,看到点心便想到无幽了,雪花梨的味道还真是想念呢。
这话才对说了不到两日,无幽便来了。
她一见晴雪便抱着我嘤嘤的哭了起来,“小姐,你当初不辞而别,知不知道无幽都担心死了。”
“小姐,你怎么了?好好的,都瘦成了这样。”无幽捧着她消瘦的面颊,眼泪掉得更凶了,“无幽没有照顾好小姐,无幽对不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