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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冰玉髓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五年。

前几日已是春意盎然,林府处处已是新芽吐绿。昨夜却忽降大雪,温度骤降,一时间府中下人应变不及,病倒了好几个。林玲与林珑姐妹二人却没受到一点影响。说来也奇怪,姐妹二人从小到大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得过,身体好的不得了。

林府西苑的梅花一夜间盛开。林玲一早就拖着睡眼惺忪的妹妹要去赏梅。

“阿姐别闹了”林珑打着哈欠,又朝被窝里缩了缩道:“梅花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让我再睡会儿吧!刚才梦到了云片糕,还没尝到就让你给叫醒了。现在赶紧接着睡,说不定还能续上,……”

林玲眼珠一转,故意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去同凝香讲,那个梅子冰露还是先不要做了,省的你吃饱了云片糕,已经没有肚子喝了。”说完转身要走。

本来睡眼朦胧的林珑却一下子翻坐起来,嚷嚷道:“别呀,梅子冰露多放点蜜,我马上就来!”一边说,一边拿衣袖擦了擦腮边的口水,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林玲促狭的笑笑道,“那你的云片糕呢?”

林珑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道,“好阿姐,云片糕能不能续上还说不定呢,梅子冰露倒是更有盼头些。”

二人手拉着手一路小跑,直奔西苑的梅林。只见满园梅花在大雪覆盖下竞相开放,淡淡的梅香在鼻尖萦绕。林珑正惊叹于这难得的美景,眼前蓝光一闪,一道影子向梅林深处窜去。林珑见阿姐正细心的摘着梅花,脑中不由想到梅子冰露,咽了咽口水,决定不去理会。

那蓝光却像是跟她闹着玩一般,偏又飞到她鼻尖轻轻的一贴。柔柔的,一股淡淡的清香直从鼻尖钻了进去,仿佛一股暖流在身体间游动。林珑习惯性的咬了咬手指,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便去追那蓝光。那蓝光忽而向上,忽而向前,仿佛跟她捉迷藏一般。林珑被他激起了心性,嘴里念叨着“看你往哪里跑!”双足一跺,人竟从树枝间飞了出去,直奔那蓝光。蓝光本来在前方悠闲的左闪右避,却突然好似受了惊,一下子朝林珑飞窜而来。林珑一喜,伸手就要去抓。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细小的黑影突然从右侧猛蹿而出。“嗖”的一声,蓝光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消失了。

林玲猝不及防,心中一惊,直直从两人高的树上掉了下来。正奇怪这蓝光和黑影都是从哪里来的,却又是“哎呦”一声,被一重物砸在了身上。定睛一看,却是一条黑不溜秋的小泥鳅,被冻成了一坨寒冰,唯有眼中还闪着精光。

这小泥鳅通体漆黑,也就一尺来长,肚子圆滚滚的,细细的尾部有一个长长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腹部,显然受了重伤。趴在林玲的肚子上不能动弹,细细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林珑,似乎正犹豫要不要咬上一口。

“哎呀,你受伤啦?”林珑把手从嘴里拿出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小泥鳅。没留意湿答答的口水也顺着她的手抹到了它身上。小泥鳅极力想扭动身体,终因伤重乏力,眼睁睁的看着口水一点点擦在自己身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啊?你!……瞪我?”林珑仿佛从这小泥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对,就是不屑!再仔细看时,却发现它一动不动了。

“莫不是冻死了?”林珑连忙在自己的袖子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子。林珑用手指直接挖出了一小团药膏,学着阿爹给人医病的样子,涂在小泥鳅的伤口上。这药膏果然神奇,眼见冻成冰块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而那原本翻开的伤口竟奇迹般的一点点愈合。许是下手的有些重了,那小泥鳅本已昏了过去,忽然间绷直了身子仿佛疼痛难忍的样子,冲着林珑的手腕张嘴就是一口,又“嗖”的一声窜进了梅林中没了踪影。

林珑一怔,看着手腕上两颗清晰的牙印,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从伤口处升起。

“小珑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玲拎着竹篮寻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道,“这天气好生奇怪。那么厚的雪,一盏茶的时间竟全化了。梅花也全都谢了。好在我手快,摘了些。你今天有口福啦!”

林珑一见阿姐,顿时觉得刚才摔的头也晕了,屁股也疼了,还有手腕的伤口好像也火辣辣起来,小嘴一撇,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直到午饭的时候,才终于把林珑哄好。还是凝香有办法,一手端着云片糕,一手拿着梅花冰露。不用哄,林珑已然破涕为笑了。

微风扶过,别苑的梅花摇摇摆摆的的落下,夜晚的院子一片静谧。

林珑眼前忽然闪现出蓝色的光芒,缓缓的升起。林珑顿时兴奋,大叫着“阿姐!快来,抓住它!”

“啪”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拍住。朦朦胧胧间,一个黑色的小身影出现在林珑面前,约莫七、八岁年纪,如墨的眼睛闪闪发亮,微皱着眉毛,“你在找这个东西吗?”言语间颇似个小大人。另一只手上正托着那个一团蓝色的光芒。

“恩”习惯性的把手放进嘴里砸着,林珑心里颇为奇怪,“你是谁啊?小蓝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见到这个陌生人,林珑一点也不害怕。

“小蓝?你叫它小蓝?”小男孩抿住的嘴角微微扬起,翻了个白眼。

这个男孩翻白眼的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冰玉髓!极寒之地会有大片的冰玉矿,而上等的冰玉矿中才能蕴含玉髓。寻常人别说是拿着它,即使靠近方圆百里之内,也会冻僵。只是这块玉髓有些奇怪,已然滋生了灵识,好像被人做法缚住了。”男孩解释。

忽又皱皱眉毛,自言自语道:“莫非是灵仙宗的人?”

“冰玉髓?”林珑皱皱眉头道:“可是一点也不冰啊!”

男孩吃了一惊,重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珑。半响忽然道:“是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表情,迷惑,震惊,犹豫,混合着一闪而过。

林珑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那颗“小蓝”上,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忽然之间场景大变,狂风突起,飞沙走石。小男孩和那蓝色的光芒都消失不见。耳听“嗖”的一声,一条一丈余长的大黑蛇骤然出现在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住林珑伸出的手臂。

“啊!阿姐救命啊!”手臂一阵剧痛,林珑猛然睁开眼睛。

没有梅林,也没有蛇。自己还好好在房内,方才竟是一场梦,只有左臂上的刺痛是那么清晰。林珑的后背已经大汗淋漓。方才真的只是梦么?

“怎么了?”林玲被妹妹的叫声惊醒,连忙坐起身,揉揉眼睛。

林珑楞了半响,忙抬起左手查看。白天被那小泥鳅咬伤的牙印似乎更深了,仍在火辣辣的疼,只是原本泛青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消退了,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也没有了。

“呀!小珑儿,你受伤啦?怎么回事?”林玲这才注意到妹妹的手臂上豁然两个深深的牙印,顿时睡意全无。

“白天,……白天,被小黑咬的!”林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听完林珑的解释,林玲一阵无语。这个妹妹啊,啥都好,就是太天马行空。好好的梅林哪来的什么蓝光,哪里会有一条咬人的泥鳅,还有那么深的牙印!八成是又跑到什么地方调皮,被那里窜出来的小蛇咬到了。怕被爹娘责罚,又编出一堆话来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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