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一下子抓住了梦笛的手,那样忧郁那样恳切地说:“梦笛,多陪陪章老师!你走后,他该多么孤单,多么寂寞啊!你陪伴他的日子,实在不多了。”
他的语气那样酸楚而热烈,那样真挚而悲哀,梦笛被深深地感染了。
她吸了口气,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水汽在弥漫,心中也有一层浓浓的酸涩在弥漫。
然后,她哽咽着从喉咙里吐出了三个字:“我会的。”
车来了,梦笛把苏老师扶上了车。
在汽车启动前,苏老师突然从窗口探出头来,诚恳地对梦笛说:“梦笛,到了北大,一定要先来找我。我家就在镜春园的竹吟居中。如果不来,我一定会生气的。”
这哪里是一位老师在道别,简直是长辈对晚辈,慈父对儿女的叮咛和嘱托。
梦笛的眼睛湿润了。
她怔怔地望着汽车的身影在马路的尽头消失,不知怎的,耳边又响起了苏老师那忧伤而恳切的声音:“多陪陪章老师……你陪伴他的日子,实在是不多了。”
真的,日子不多了,从高考结束到被北大录取,梦笛经过了四十多天漫长而艰苦的等待。
而从接到录取通知书到报道,却只有区区九天了。
这九天的时间,梦笛几乎都用来准备自己的行装了。她自幼独立,平时自己的生活几乎不用爸爸妈妈操心。
可是,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家远行,做父母的总是不放心。
妈妈帮着她拆洗被褥,添置衣物,她自己则反反复复地整理书籍、文具,把它们装进皮箱,阖上又打开,打开又阖上,生怕遗漏了什么必需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的小房间都装到北大去。
爸爸帮不上什么忙,但叮咛嘱咐的话却准备了一大堆,天天在梦笛耳边训导似的唠叨个没完,说着说着就差不多成了一篇论文了。
这,大概也是学者们的特色吧。
还有那些亲朋好友们,此时也不知道又从哪儿钻了出来,关怀备至的祝贺和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