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越说越兴奋,“对,就这么办,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接受采访。对了,你还得和章老师打一下招呼,明天还得采访他,他一定愿意。上电视,出名,谁不愿意呢?对,你现在就去通知他……
怎么?梦笛,你怎么了?不愿意吗?”
她终于发现,梦笛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愤怒地,还有些鄙夷地瞪视着她。
“陈老师,”梦笛的声音几乎快冒出火来,“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太卑鄙了吗?”
“卑鄙?”陈老师万想不到梦笛会用这个词,“怎么是卑鄙呢?我可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梦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她责问般地,一字一句地说,“您把我置于何地?把章老师置于何地?”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陈老师有些生气了,自己一片好心制定出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却被梦笛用“卑鄙”两个字否定得一干二净。
“这件事对你,对章老师都是有好处的。你可以出名,可以上北大,而章老师则可以得到更多的帮助,他的事业和生活,总会比现在要强一些吧!”
“强一些?天!”梦笛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陈老师,您居然把章老师推向了媒体,把他的伤口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一遍又一遍地渲染,一遍又一遍地炒作,一遍又一遍地让伤口滴着鲜血!
您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盲人,让所有人都来同情他,怜悯他,施舍似的帮助他,让所有人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您让他成为一个可怜虫,让我成为一个沽名钓誉之徒,把我对他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照顾变成我升腾的资本,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您还说是为了我们好,您,怎么说得出口?”
陈老师完全被弄糊涂了,梦笛这番理论,让她一点也摸不到头脑。
她不解地说:“梦笛,你都说些什么呀?怎么我一片好心,都让你当作驴肝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