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歆月这边刚刚说完,那边叶飞厅便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是的,又连道了好几声不妥,语重心长的说道:“御林军的骁勇善战,自然是普通将士比不了的,可是只有这三校御林军的话,老臣放心不下啊,御林军的人数毕竟太少,若出了事情,老臣可担待不起。”
他这么说,一个是真担心元歆月和这些贵族子弟们的安全,还有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元歆月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比如这次直接派人去刺杀天锋王,他知道后差点没吓个半死,差点没指着元歆月的鼻子骂了。一国之君是你想刺杀就能杀的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万一死的人多了怎么办,这派去的人里面可都是一些贵族子弟,他们死了谁负责任,就算没死,被抓了供出弥国怎么办!
叶飞厅深知,如果不限制元歆月早点回临川的话,谁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不派兵马看着她,谁知道她会不会率领这三千御林军再回战场。
见叶飞厅这么坚持,元歆月也不便再推脱,闷闷不乐的同意下来。其实她刚才真的还想再带着这三千御林军重返战场,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北境,而是西部,天锋铁骑肆虐下的弥国西部,现在那里的防务完全是地方军在做,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没有中央军出战,根本无法防守,更别说反击了。鬼知道叶飞厅知道她的想法以后会不会气疯。
事情既然都定了下来,叶飞厅也就放下心来,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开,紧接着,月辰也告辞离去。元歆月因为要回临川了,也变得闷闷不乐起来,也就没有再留他。
好一会儿后,忽听屏风后传来一道响动,闷闷不乐的元歆月这才呼出一口气,起身往屏风后走去,那里是她的起居区。
身处军营,条件自然是比不上临川的王宫,能有一座单独的营帐就不错了,营帐里面用一道屏风隔成两半,前帐用来待客、办公,后帐则是起居。
越过屏风后,元歆月的脸色便立刻沉了下来,冲着卧榻上的女郎问道:“兮涵,你快说,是不是那月辰欺负你了?”
此刻,待在后帐的正是叶兮涵和姚子娴二人,她俩原本就待在元歆月的营帐之中,只是听说月辰要来觐见的时候便躲到了后帐。
听到元歆月的问话,叶兮涵只是螓首微微摇了摇,也没有说话。
可是,叶兮涵把事情说出来倒也好了,她越是说没事,元歆月和姚子娴就越是怀疑,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二人带着疑惑的目光将叶兮涵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她的衣衫还算是整洁,可也仅仅是衣衫整洁而已。
叶兮涵自从回来之后就匆匆的进入自己的营帐,谁也不见,就是侍女也屏退了,自己待在营帐中洗澡,这本没有什么,她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回来后洗澡也属正常,可她屏退侍女就不正常了。
而且,让元歆月和姚子娴颇为疑惑的是叶兮涵憔悴的神情和无精打采的样子,虽然长途跋涉多少都会有疲惫,但是叶兮涵的样子分明太严重了一点。更让她们两人不解的是,叶兮涵脖颈的衣领下,竟有好几道青痕,怎么产生的她们不知道,但分明就是最近一两日才有的。甚至她的脸色也苍白很多,一双美目更是红肿,显然是哭过,而且还哭的很惨。
叶兮涵是中午才回的大营,一回到大营之后就进到自己的营帐中不出门,任凭元歆月和姚子娴怎么叫都不许进她的营帐,足足把自己憋了好几个时辰才肯出来。而且,她这一出来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元歆月和姚子娴,见到她这幅神情恍惚、满面憔悴的样子后,顿时惊呆了,忙把她拉到营帐中。
姚子娴“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冷声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就说和你一路,你偏生不听,非要和月辰同路,可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你快说,是不是那月辰欺负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你,你看看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只顾着争抢自己的功劳,自私自利的小人。”
“……”
元歆月也是担心的查看叶兮涵的脖颈和身体其他地方,一边看一边还担心的说道:“就是,你和月辰一路,怎么却又突然自己回来了,莫非真是那月辰欺负你了?怎么你身上这么多青痕,有的地方都肿了。”
可叶兮涵哪能让她查看自己的身体,惊慌的向后退去,口中还连连叫道:“不要,不要碰我!”
元歆月虽为公主,但因为三人年岁想当,从小都是一起长大,不是姐妹更胜姐妹,可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叶兮涵的这幅样子,见状,二人同是皱起眉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不妙的感觉。
姚子娴的性格古灵精怪的,她看叶兮涵现在的样子便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便冲元歆月使个眼色,然后便悄悄向前帐走去,后者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叶兮涵,跟着也走出去。
元歆月沉着脸,面色不善的问道:“子娴,你猜兮涵这是怎么回事?看她的样子像是最近才造成的,最多不超过两日。”
姚子娴同是阴沉着脸,点点头沉声道:“不管怎么样,肯定和月辰脱不了干系,反正现在在兮涵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我去问问月辰,也许还能问出点什么。”
元歆月思索一阵,方才缓缓点头。
……
月辰正在和左射等人闲聊,并且“欣赏”着他从天锋带回来的一件件珍宝,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惊叹,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但是他们知道肯定能值不少。
姚子娴来到月辰营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她做事风风火火的,也没有等侍卫通报过便已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喊道:“好你个月辰……”可是她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看到了那一桌案的珍宝。
听到声音,月辰顺势抬眼望去,只见姚子娴正大步走来,身边跟着一名欲言又止的侍卫。月辰摆手示意那侍卫退下,然后看向姚子娴,可是后者的目光这时却看向了桌案上的那个包袱,或者说包袱里面的那些东西。
饶是姚子娴出身贵族,见惯了奇珍异宝,可她也没见过这么多珍宝放在一起的,不由得让她不惊奇,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她也瞬间闭住了嘴,好一会儿后才惊讶的看向月辰说道:“这都是你……找来的?你把这些都带回来了?”她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替代偷的词。
她是和月辰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也知道后者的钱财都是顺手牵羊偷来的,她也见过月辰的财物,不过是些金银而已,虽是值些钱,倒也不多。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月辰显露出来的钱财仅仅只是一部分,更多的都被他藏起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多。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珍宝都非凡品,少说也得值几千贯。
想到这,她不由有些好笑,从天锋归来的这一路上,其他人谁不是提心吊胆的,轻装上阵,可以说除了衣食之外的东西,别的都没带,而他月辰倒好,带着这一大包金银珠宝走了一个多月。
月辰先请左射等人离开,然后请姚子娴坐下,呵呵笑道:“姚二小姐今天不是来专门找我讨要东西的吧?当然,你我也算战友了,你若真是来讨要的话,我也不会吝啬,你看中了什么,只要一句话便拿去。”
月辰开玩笑的说了这话,故作大方的要送东西,明摆着是和姚子娴绕起了弯子,同时也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看,我们都是战友了,我还送你东西,你怎么也得对我客气些。
当然,这是因为他看出了姚子娴来者不善,但他也确实惹不起姚子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
姚子娴虽没听说过战友这词,但这词听起来也顺耳,倒也容易理解,她眼珠一转笑道:“战友一词倒也贴切,一言道破了军中同袍患难与共的袍泽深情。”
呵呵,是吗?月辰淡笑,你倒是真能联想,说道:“军中袍泽的感情都是在生死战场上结交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就如同我们在岐北一样,虽然未起多少波澜,但却是确确实实生死一线。”
姚子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问道:“这一两个月确实让我生出几番感触。”说着,他话锋一转,问道:“月将军也是吧?”
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月辰难免会多想,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嗯,这一趟确实有些收获,让我结识了几位朋友。”
“那兮涵呢。”姚子娴状似随意的问道:“这来去的路上你们都是同路,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原来是想问她,月辰心底了然的亮了一下,忽的又想起了今晨的事,不禁也有些疑惑,但却说道:“生死之交虽谈不上,但肯定算得上是朋友。”
姚子娴眼睛腾的一下就亮了,问道:“对了,你们两个不是同路吗?怎么她中午就回来了,而你到了傍晚才回来?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发生了意外?”
意外?月辰想了想早晨起来时周边场景,真像是龙卷风肆虐过大一般,但他知道那不是,更像是人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