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和修泊商量完毕,从修府离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去。他虽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可也没丢了谨慎,在附近街巷的里足足溜了好几趟才回客栈,第一件事就是让严朝赶紧把修宁熙送出岐北城,以防修泊找到,这可是个重要的人质。说完后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沉沉睡去。
翌日,就在月辰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大公子里建意图弑父、想要篡权夺位的流言便流传出来。在街头巷尾,酒肆客栈等地,总能看见百姓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无数谣言就这么在百姓们口舌之间流淌。在百姓们好事的天性中,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传十十传百,未及黄昏,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是的,席卷了整个岐北城,一时间闹得人尽皆知,百姓言必提及大公子弑父篡权的事。
……
月辰这一觉睡了足足一整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爬起来后先是喝了一大壶水,然后便找来客栈的伙计让他给准备饭食,没办法,饿了一天。
这饭食还没送来,严朝却是先找上门来了,然后就是叶兮涵、姚子娴等四五个灵诀馆学员一起到了他的房间,入目皆是一脸不信的模样。
看到这一群人联袂而来,还有他们不信的表情,月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这群人之中,只有严朝一直跟着月辰行事,跟月辰算是比较熟的,可是就连他都不知道月辰是靠什么来说服修泊的,此刻见到月辰,他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修泊的?就靠修宁熙的那个长命锁?”他显然不相信一个高官大员会在乎女儿的生命安全,因为他父亲也是高官。
散播谣言这种事没有谁能比本地的地头蛇更适合办了,所以在岐北城,这种事只能靠天锋人来传播,弥国的密探根本不适合用来传谣言,而且用他们的话效果也肯定不会有用地头蛇传播那么好。所以当时月辰和严朝就商议,就以修宁熙的命来威胁她父亲,让她父亲办这件事,可是严朝自己都觉得这样不靠谱,可是谁又知道这件事竟然真的成了。
月辰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说道:“时间也晚了,不如边吃边说?我请你们。”他说的轻松,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脸诡异。都是来找月辰问话的,哪是来吃饭的,不过他们看月辰睡了一天,估计是真饿了,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饭菜很快的就被送了过来,非正式场合,几人倒是也都不拘束,动手将桌案并在一起,围坐在一起,等候月辰的讲述。哪知月辰似乎卖关子上瘾了,非得等自己吃饱再说,而他吃饭又是细嚼慢咽的,好半天后才垫饱了肚子,意犹未尽的轻咳一声,准备讲话。
就是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嘴也没闲着,又是吃菜又是喝汤的,众人都被他这幅样子气笑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是,越听月辰说下去,他们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等月辰说完,他们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几变,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严朝更是一脸惊愕的看向居中而坐的月辰,语气骇然,还带着些许颤抖,说道:“你真是这么说的!”
月辰有些奇怪他的语气,不过却从中感到他的一丝不安,不由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严朝无奈道,“你说怎么了,你这么和修泊说,固然他相信了,现在能帮我们散播谣言,可我们帮不了他登上天锋王位啊。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们食言的话,只会给弥国带来更多的祸端。想想看,他这是冒死帮了我们,可我们最后却跑了,再联想接下来的刺杀,他一定会知道我们是在骗他,一定……”
后面的话月辰全然没听进去,他已经进入了自己沉思中,暗暗思虑这番假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可是他越想越是心惊,同时又有些不以为然,就算修泊发现被骗以后恼羞成怒,迁怒弥国,可是他终究也无计可施,也没什么好怕的。
月辰正要说话,可却被观察了他半天的叶兮涵打断。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不算短了,叶兮涵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月辰的性格,只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对此事的后果有些不以为然,怒声打断他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
听了这话,月辰一愣,然后噌的一下就火了,心道老子要不是为了弥国会编这些假话去骗人?出事了又来怨我。
月辰冷冷一笑,说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弥国,又何错之有?这些日子来我不说出生入死,可也是尽心尽力吧?到头来你们就是这么说的?那行,这破事以后老子不管了,你们这群大爷老子也不管了,你爱找谁找谁。我还告诉你了,以后的事自然有以后得人去管,老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去管,我只管现在,哦不,是今天之前的事。”
说完,他走到床榻边拿过钱袋,又从自己包袱里拿了不少金银装进去,然后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眼神都没往桌案上飘过一眼,口中说道:“严朝,陪我去喝花酒。去过宜兰馆那么多次,还没好好玩过呢。”
说完,他人已经出了门口,走过拐角后没几步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被他叫中名字的严朝则顿时露出一脸的尴尬,这种事被月辰当场说出来,再看别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显然是极为不好意思的,心中不禁暗道月辰不懂人情,即便是去喝花酒,也应该偷偷告诉他啊,现在让他怎么办,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严朝盯着叶兮涵铁青的脸,打圆场道:“我…我…”他满头大汗的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反倒使叶兮涵的脸色更加的不善了,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严朝就屁颠屁颠的去追月辰了。
……
九游地区,南宁郡西部,弥军大营。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天锋军恍若天降般突然出现在弥军大营之外,弥军由于准备不足,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这突然出现的二十余万天锋军出现的又极为及时,即使弥军节节抗击,可终究还是不敌,双方激战一日之后,致弥军大败,连夜后退五十里,后又经过几番攻防互换,两方互有胜负,倒是谁也没占到便宜,弥军终于站稳跟脚,双方就在这对峙下来,谁都不出战。
不过,当天锋军突破崇山郡的消息传到弥军大营的时候,叶飞厅却是变了性子是的开始反击,不过在几次反击没尝到什么甜头之后,也停了下来。
弥军的大营并没有扎在一处,而是依靠地势自北向南排成一线,分别在几处险要的地点安营扎寨,以此为依靠阻拦天锋军的东进。
灵诀馆学员走了一大批,他们的驻地也显得空旷了一些,可因为连日来的战事,叶飞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就连自己的女儿顾不上看一眼,更别说去关注其他人了,所以也就一直没发现这些学员有人少的情况。
虽然没有交战,可弥军该有的操练却也没有松懈,还是比较严格,营内营外的防守不见丝毫懈怠。
左右没什么事,元歆月连叶飞厅的军中会议也没有去参加,正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看一本兵书,旁边有侍女正在伺候着。其实她现在哪里看的进去兵书,大军停滞不前,而去天锋刺杀天锋王的月辰等人也没传回什么消息,她怎么能不愁?这时候还拿着兵书,不过是掩饰罢了,心早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正在这时,帐外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一名身着盔甲的女将,手中拿着一只不大的竹筒,是信鸽上用来装纸条的那种,有小指头大小,能装一张小纸条。
听到帘子挑动的声响,元歆月不知道飞到哪的思绪顿时又都飞了回来,他抬眼一顾,发现是自己的侍卫队长,脸上便起了笑容,笑道:“你要再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话,我可就不要你了,正好你爹要你成亲呢。”
这侍卫队长名叫云秀,她和元歆月的年岁差不多大,是弥王从无数女侍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和她一起生活了多年,与其说云秀是他的侍卫队长,倒不如说两人更像是闺中密友,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关系简直比亲姐妹还要亲。
也是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主仆观念,平时开开玩笑逗逗乐什么,倒也正常。若是平时元歆月说了这样的话,云秀少不了要和她说笑两句,可是现在她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竹筒送到元歆月的面前,没有说话,
元歆月这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在她的印象里,云秀平时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禁正了正娇躯,一边拿起竹筒,从中抽出里面的纸条,一边郑重的问道:“哪来的?”
云秀暗暗苦笑,心道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不看了,苦笑道:“你还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