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辰唤作章将军的人明显一愣,没想到月辰会向他问话,他隐去笑容,说道:“月将军这样做法不是很容易打草惊蛇吗?一国之公子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假如天锋王不去看望,反而将遇刺公子接到宫中,还增加王宫侍卫的话,王宫的防守会更加严密,我们连潜入王宫的可能都没了。”
月辰亦点头,这个顾虑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但在他看来,这种几率微乎其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张口说道:“先说一件别的事吧。据我所知,天锋王共有四子,还没有立太子,也就是说,如果天锋王突然暴毙,四名公子谁能接替天锋王还不一定。”
接着,他幽幽叹道:“四名公子,我不信在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最受天锋王宠爱的,也不信他的受宠不被其他公子嫉妒,更不会信这四位公子争夺王位的时候不会用些非常手段。”
严朝忽然眼前一亮,他虽然狂妄,但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听了这话后当场便明白过来,问道:“你是说,刺杀那个最受天锋王宠爱的公子嫁祸给旁人?让他们以为是几位公子争夺王位所做?如此一来,这行刺对可以说是无害的,出宫也没有危险。”
这小子挺聪明的,月辰望着他点点头,表情平淡,说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来刺杀天锋王是为了迫天锋军退兵的。如果天锋王突然暴毙,国内生变,大军必退无疑,则我们任务完成。”
说完,他顿了一天,环视众人一圈,幽幽说道:“可如果,现在的天锋王被我们刺杀之后,天锋能迅速换个更有本事的人来接替王位呢?”
“本来天锋被迫撤军就不是因为兵败了,他们实力还在,如果接替天锋王的人更有本事的话,那对我国的危害可就太大了。新君登位,他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场战争无疑是最有效的。因此,天锋对九游的需求会更加破切,会继续对九游用兵。”
“到时候九游叛乱可能已经平定,但天锋的危害却并不会随着天锋王暴毙而消失,甚至随着新任天锋王的,对我国的危害越来越大。这样看来,我们刺杀天锋王反而是做了坏事。”月辰笑吟吟的看着众人,继续说道,“为了消除这个可能会发生的危害,我们必须将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杜绝它的发生。”
在场众人无不是天赋异禀、智慧非凡之人,就算其中有些许不懂,但月辰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他们也是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了这种事情的发生有极大的可能性。
叶兮涵皱起眉头,还是觉得不靠谱,问道:“刺杀一名公子,以此来引天锋王出宫,还要将此事嫁祸给另一名公子,让不得登上王位。这件事我怎么越听越不妥?”
月辰翻个白眼,又道:“天锋四名公子,自然不可能都一样聪明,聪明之人有,蠢笨之人自然也会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刺杀一人,也不用刺死,重伤即可,然后再将这罪名嫁祸给其中最聪明的一个。”
“儿子遇刺重伤,却是另一个儿子刺杀,天锋王必定心力交瘁、伤心欲绝,这时候会不来看重伤的儿子?只要他出宫,这一路上我们便有的是机会让他有来无回。”
“天锋王一死,也可嫁祸给这名公子,证据确凿之下他百口莫辩,纵是有人怀疑,短时间内也无法查清,王位自然到不了他的头上。被刺杀的公子已成重伤,生死未卜之际,群臣也不可能拥其登位,最后只能由剩下的两位公子中选择一个继承王位。”
他这一番话如同讲故事一样说了出来,仿佛事情一定会按照这样发展一般。众人越听越觉着有理,这计谋不可谓不惊天,如果一切能按照月辰预料的进展,到最后不但能迫天锋大军回撤,对弥国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办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大到要利用他们接触不到的层次,比如嫁祸给公子,这根本不是凭这些人的能力就能做到的。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谁都没有说话,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附近人。
良久,才有一人说道:“依我看,月将军此计可行,长远来看,益处也是颇多。但我等在岐北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我国密探的协助,要办成此事也会有极大的难度。如果是要刺杀某个公子,我们绝无二话,可嫁祸旁人这种事,我等确实有心无力。”
月辰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这计划可行,那就按这样办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不等众人开口,他已站起身,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说道:“叶兮涵、严朝,你二人明日陪我去寻我国的密探。”
众人心中疑惑万分,不知道月辰能有什么办法能办成这事,但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一切成竹在胸,不禁生出更多的疑惑想要问他。
不过眼下月辰要送客的意思很明显,众人只得憋住心中困惑离去。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月辰三人便去往弥国密探在岐北城的主要落脚点。
弥国和天锋是世仇,别说现在是战时,就是寻常时候,两国在对方都城及重要地方的密探和眼线也是多不胜数。
三人骑马而去,速度倒也不慢,出了客栈之后时间不长便抵达弥国密探落脚点。
从外观上来看,这座宅子并不算大,看上去也并不豪华,但比起一般所住家庭民居的话,也算得上是一处“豪宅”了,能住的起这种宅子的人身份即使不高贵,但也算富贵人家。
当然,各国密探的掩饰身份一般都是商贾,只有这种人才能在国与国之间来往频繁,又能出入高官府邸不受注目。
这处宅子所在地也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甚至可以说有些偏僻,月辰三人来的时候都没看见街道上有什么行人,整条街道不说冷清但绝对和热闹沾不上边。
大门洞开,门外有两名家丁守着,当他们看到三人骑马来时,立刻就迎了上了,面含笑容,同时眼睛扫过三人面庞,确认是不认识的人之后,笑呵呵的张嘴就要发问。
不过还没等他们张嘴,叶兮涵已伸手入怀,掏出一只木制牌子嗖的丢了过去。
那接住木牌的家丁语气一顿,想要问出的话登时憋回了肚里,扭头向木牌飞来方向看去,待他看清叶兮涵面容之后不禁为之一怔,暗道一句好漂亮的姑娘!
不过他可不是普通家丁,而是弥国密探,心里明白叶兮涵再漂亮也和当下的重点无关,当下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木牌。
这不看还没事,待他看清丢来的木牌上刻画的图案,身子为之一震,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三人,说道:“三位朋友,这东西是你们的?”说着,还拿起来那木牌摇了摇。
月辰点点头跳下战马,说道:“请你们主事的人出来,我有要事要传达。”街道上行人不多,他倒也不用避讳,不过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家丁不放心的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将目光转向月辰,皮肤白白净净,剑眉星目,鼻梁英挺,唇红齿白,暗道这人模样生的倒是颇为俊俏。
家丁朝另一人使个眼色,示意他看好对方,说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累了吧,里面请,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月辰点头,抬脚跟着另名家丁进府,那名家丁已拿着木牌去找他的老爷,也就是弥国密探的管事人。
从外面看,这座宅子并不豪华,进来一看亦果然如此。府内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品,从家具到摆放的饰品都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货色,也能看出主人的低调之处。
进入正厅,三人落座后立刻便有仆人奉上茶水点心。
时间不长,从门外进来一名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着简单的衣物,身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向脸上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做情报的人大多如此,毕竟如果太亮眼的话,给别人的留下印象可就不好了。
汉子进了屋以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月辰三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番,眉头皱起,抬手将木牌举起,问道:“这牌子是你们的?”
月辰手托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杯中茶叶浮动,轻飘飘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汉子一怔,目光已冷了下来:“阁下是……?”
“月辰。”
月辰?汉子一愣,他可以确定的是,有资格拥有这种牌子的人很多,但绝对没有这个月辰。
“这牌子是你的?”汉子又问。
月辰一笑,说道:“当然。”
“据我所知,能有这块牌子的人很多,如果我记性不错的话,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姓月的。”汉子脸色冰冷,眼神中透出凶光,问话毫不客气。
“你看到了,现在有了。”月辰笑眯眯地说道。
“你是谁?”汉子眼中的精光更加锐利,仿佛要把月辰的身子穿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后者。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月辰,”月辰笑眯眯的说道:“这块牌子现在的主人。”
大汉一愣,什么叫现在的主人?难道说……
大汉的眼神更冷,他正欲再问,叶兮涵冲着月辰翻个白眼,又摆手打断他想说的话,笑道:“这块牌子是我父亲的,是我此次来之前我父亲交给我的,你们这地方也是父亲告诉我的,他说如果需要帮助就来找你们。”
她说的清清楚楚,但却有真有假,牌子的确是叶飞厅的,但却不是叶飞厅给她的,而是她偷偷拿的,就是为了有什么不测的时候能调动己方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