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郡及南宁郡东部大多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再往西进入好水郡西部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如同变了一副天地是的。
这里到处都是高山峻岭,密密匝匝的森林一眼都望不到边,不说是杳无人烟,但也是人口极其稀疏的地带,天锋与弥国的边境就在这高山峻岭和山林之间,正是连云山的余脉。
月辰本打算的是自己一个人独自上路,可叶兮涵不知怎么非要跟着他一路,说是要看着他防止他逃跑。闻言月辰差点气乐了,没好气的带她出发了。
他常年训练,身体素质自然是极好的,就是不动用灵气,奔跑的速度也远非常人能比。可为了不丢下身后喘着大气紧赶慢赶的叶兮涵,他也只能放慢速度。
临近天亮的时候,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这三四个时辰的时间他们足足跑出几十里地,月辰或许还可以风轻云淡的说笑,但叶兮涵哪里受过这份罪?出身权贵的她,平日里出门不是乘车就是骑马,别说狂奔这么远的距离,就是走路,也没有超过二里地的,虽说脚掌不至于起泡什么的,但不舒服绝对是有的。
她毕竟是个女人,从小又没经历过月辰那么苛刻的训练,如果是步行这么远倒还可以,可这全速奔跑状态下,即便是运转着灵气追逐月辰,看起来情况也狼狈的多,气喘吁吁的,哪还像个大家闺秀。
他们是偷偷摸摸出来的,为了躲避己方和天锋军的哨卡,并未骑马,现在顿感不便。
坐在地上,月辰扭头问叶兮涵道:“你累不累?”他对叶兮涵没有好感,可也对她敢行刺天锋王这件事暗自佩服,这时候见她累的毫无形象的喘着大气,也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为了追自己,她那用得着这么跑?
只靠两条腿跑了这么远的路,叶兮涵哪能不累,不过这话哪能直说,为了不让月辰小瞧自己,他白了一眼前者,摇摇头道:“不累。”
月辰扑哧一声笑了,他当然看得出来叶兮涵在逞强,随即老神在在地说道:“那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倒是感觉有些累了。”叶兮涵被她说的脸色一红,不再说话。
顿了一下,月辰举目四处张望,边拿出干粮边说道:“这一路西去几百里地,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去,还是得找两匹马代步。”
叶兮涵皱着眉头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马啊?要找马也得去北面的草原上吧。”月辰一笑,说道:“我看地图,在北面不远有座天锋军要塞。”
前者闻言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问道:“你不会是想要进天锋军要塞里抢马吧?”那处要塞她也知道,距离天锋军大营百余里地,是天锋军后方的一处哨卡和中转站,驻守的士卒并不多,可也有上千之众,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轻易闯进去的。
“不用。”月辰笑道:“天锋要塞里驻军有上千人,我可不会傻到硬闯进去抢马。不过,我们在要塞附近等,肯定能碰到骑马路过的宁兵。”
“哦!”叶兮涵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吃了点干粮算是吃过早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后,他二人便向那处要塞行去。
他俩先是到了要塞附近,远远的观察了一阵,然后又隐于林中,绕到要塞的东面,躲藏到道路下面的草丛中。
叶兮涵显得有些紧张,她半蹲在草堆里,不时的左右张望一阵。现在他俩就在敌军的范围之内,必须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观察着四周,生怕会有敌人无声无息的接近。
月辰反倒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平躺在草丛中,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甚至嘴里还哼唱着说不上名字的调子,看起来颇为随性写意。
等了半天,眼看日上三杆了也未见到有天锋骑兵经过,月辰的耐性倒是很足,依旧躺在草丛中哼着小调,即便心里略感焦急,也未流露出来。听了月辰半天不成曲的乱哼哼,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叶兮涵心里愈加烦躁,忽然走过去踢他一脚。
啪!
她出脚的力气不大,月辰倒是觉察到了,但是明白这踢来的一脚没多大力气之后,他就没有躲,直到这脚踢在自己翘着的腿上,他才睁开眼睛,斜眼看过去,打趣的说道:“怎么了叶大小姐,休息了这么半天都有力气踢我了。”
“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见有人来?你的办法倒地行不行。”见半天没动静,叶兮涵也懒得再防贼是的观察四周,身子一倒也躺在草地上,说道。
月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叹道:“守株待兔,当然枯燥乏味,又无聊至极,可咱们也只能等,也算是个培养耐性的方法。”
“守株待兔?这是什么意思,等兔子吗。”叶兮涵差点被月辰的话气笑了,不过她的重心显然不在后面那几句上,好奇的问道。
月辰哑然,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个在自己的世界妇孺皆知的典故,正好躲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于是他当了个讲故事的人,缓缓开口说道:“守株待兔说的是一个农夫的故事。有一天,这个农夫正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来。野兔因为见到有人而受到惊吓,拼命地奔跑,不料一下子撞到农夫地头的一截树根上,折断脖子死了。”
“农夫看见了,便放下手中的农活,走过去捡起了死兔子。并且把它带回到家,农夫把死兔子交给了妻子。妻子做出香喷喷的野兔肉,两口子有说有笑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农夫照旧到地里干活,可是他再不像以往那么专心了。他干一会儿就朝草丛里瞄一眼、看一看、听一听,希望再有一只兔子窜出来撞在树桩上。就这样,他心不在焉地干了一天活,该锄的地也没锄完。直到天黑也没见到有兔子出来,他很不甘心地回家了。”
“第三天,农夫来到地边,已完全无心锄地。他把农具放在一边,自己则坐在树桩旁边的田埂上,专门等待野兔子窜出来。可是又白白地等了一天。”
“后来,农夫每天就这样守在树桩边,希望再捡到兔子,然而他始终没有再得到。但农田里的苗因他而枯萎了。农夫因此成了人们议论的笑柄。”
月辰把故事讲完,叶兮涵已经哈哈大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说道:“这个人可真傻,遇到一只这样的兔子就是运气好了,哪有可能天天都有兔子撞死。”
前者无奈的耸耸肩道:“有的人就是如此,有一次走了狗.屎运,就幻想着天天都有狗.屎给自己踩。”
哈哈,叶兮涵的笑声更大了一些,好一会儿才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能想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还挺有寓意的,通过自己的劳动,才能有所收获,否则将一无所获,倒是个教育人的好故事。”
月辰撇撇嘴不言语,这样的故事多着呢。
他不说话了,叶兮涵反倒来了兴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反正没什么事,你再讲一个故事给我听听看。”
听了这话,月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着,惊讶的看向叶兮涵,此刻后者美艳的娇容上满是希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月辰颇感不自在,他见过无数个人,但何时见过这样的表情?顿时感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开口:“那就再讲一个掩耳盗铃的故事,从前有一个人……”
在叶兮涵的要求下,月辰又讲了好几个故事,逗得前者哈哈大笑个不停,就在她要求月辰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后者突然身子一震,脸上原本柔和的笑容变的冰冷,阴笑着说道:“有人来了!”
嗯?叶兮涵顿时一惊,急忙收敛心神,侧耳聆听,可听了一会儿后发现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月辰。
这时候月辰已趴在草堆里,两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扑食的猛虎,即便是叶兮涵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厚重压力。
他耳力惊人,就算叶兮涵都没能听到的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且他没听错,确实有一队骑兵在向他们这边过来,人数不少,足有三十余人,押送着十余辆马车向东面进发。车上蒙着布,看不清运送的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人!
听着逐渐清晰起来的的马蹄声,月辰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嘴角高高翘起,面容带笑说道:“就是他们了!叶小姐和我比比如何,看咱俩谁杀得多!”
虽说叶兮涵没上过几次战场,而且还是作为观摩学员出现,但真打起来她可一点不含糊,听了月辰的话,她嘴角也翘了起来,言道:“我可不会让你。”
月辰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不过他懒得口舌上争论,准备一会儿用事实说话。
等天锋军马队快要行到近前时,月辰忽然低喝一声:“动手!”说话之间,他人已窜了出去,叶兮涵只觉得面前一闪,再看清楚的时候,月辰已经出现在了一名骑兵身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