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凡点点头表示知道,便又埋头擦起地板来,王东本来就歇息了一个多时辰,现在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后,脸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听到穆世杰说的话后,起身走向厨房,去给他们弄吃的。
穆世杰见王东起色已经转好,也没有去拦他。
穆世杰走到自己妻子的遗体旁,看着趴在一边睡得正香的小羸弱,又默默的流了两滴眼泪,横手抱起妻子,走出大厅,走向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将自己的妻子放在床上,打了一盆热水,便给妻子擦拭身上的血渍,只是擦着擦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小羸弱醒了过来,看到妈妈不在身边,便大哭起来,刚好看到张铁凡,便拉着张铁凡问道:“哥哥、哥哥我妈妈呢,我妈妈呢?”
张铁凡见到小羸弱哭的这么伤心,眼睛又红了起来,强忍住泪水,想到自己师傅抱着师娘的遗体走进了他们的卧室,便拉着小羸弱朝那边走去。
穆世杰早已经将自己妻子身上的血渍擦干净了,也给她换了一套素净的衣衫,好遮住她胸前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穆世杰正盯着妻子的遗体暗自神伤,却听到外边想起了小羸弱的哭声,随后又有敲门的声音,最后张铁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傅,小师妹想看一下师娘。”
穆世杰起身,把门打开,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到了妻子的遗体旁,小羸弱见到母亲的遗体,哭的更厉害了。
张铁凡慢慢的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关住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铁凡的声音又在房门外响起:“师傅,饭做好了,您过来吃点饭吧。”
穆世杰悲伤过度,有哪里有什么吃饭的心情,正准备将张铁凡支走,但是转眼看到自己的女儿还在一旁抹眼泪,心里暗自说道:“穆世杰啊穆世杰,你可以不吃东西,那小羸弱怎么办?现在东子也受伤了,除了自己家里只剩下一群孩子了,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意志消沉呢。”于是便抱起女儿,出了卧室,和张铁凡一起去吃午饭了。
午饭草草的吃过,穆世杰见到院内四五个家丁的尸体,心中很是不忍,于是便和几个徒弟一起把他们清理了一下,将马套到马车上,将家丁的尸体运上马车,又掏出几张银票交给王东,让王东将家丁的尸体送给他们的家人,这些银票也只能稍表遗憾,又交代王东回来的时候带一具棺材回来,王东领命后,撑起身躯,驾着马车而去。
这时大厅和房间已经基本整理好了,血迹也已经擦干净了,只是院内稍显凌乱,便吩咐张铁凡:“凡儿,你照看着着你师弟和羸弱,我再去陪陪你的师娘。”
说完便又走进卧室,陪自己的妻子去了。
小羸弱想要跟过去,却被张铁凡拉住了,冲着她摇头,随后将小羸弱交给他们三个照顾,自己去清理院内杂物。
午饭本就吃的晚,没过几个时辰太阳便落下去了,天也暗了下来,这时候听到有马车的声音,原来是王东处置好家丁后拉着一副棺材回来了。
王东见到院内只有几个孩子,便问道:“小凡,东家呢?”
张铁凡答道:“师傅在卧室内陪师娘呢。”
王东叹了一口气,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便硬着头皮去敲了一下门说道:“东家,家丁们我已安置好了,棺材也买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让夫人入棺?”
屋内传来穆世杰的声音:“门只是关着,你进来吧。”
王东推门而入,屋里光线已不是很好,只见到东家在床边坐着,默默地看着夫人的遗体,王东轻声说道:“东家,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东家节哀,各种事宜还需要东家做主,您可要振作起来啊。”
穆世杰回答道:“东子,这些事我都明白,你放心,还有几个孩子需要我去照顾,我不会就这么下去的,再说妻子的仇我还没报呢,我又怎么能倒下去!”
穆世杰起身和王东一起出去将棺材放到了大厅里,随后将妻子的遗体抱到了里面,小羸弱此时又哭了起来,几个孩子也是各自抹着眼泪,唯有尚苍一个倔强的红着眼不说话。
穆世杰又注视了一会儿妻子,便将棺材板合上去了,随后拿起王东刚从外边带回来的香和纸钱,给自己的妻子点上几柱香,烧了几把纸钱,便推着众人出了大厅。
刚出大厅,王东说道:“东家,我还从外边带了些吃食,天色也晚了,我们先把晚饭吃了吧。”
穆世杰点了点头,张铁凡于是就搬来一张桌子摆在院内的小亭子里,点上几个灯笼,把吃食摆上,几人就匆匆忙忙用起晚饭……
晚上戌时刚过,大厅里只剩下穆世杰一个人,穆世杰默默地为妻子烧着纸钱,心里却在暗自思索:自己从云来镇归来一共用了三天时间,再加上在云来镇呆的两天时间,总共五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为什么在第六天的清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一次的黑衣人目的很明确,但行动却是有点匆忙,远没有上一次安排的那么精细。
上一次黑衣人只要事情败露便各个服毒自杀,所服之毒毒性强烈,服完毒之后全身肿胀变形,也看不出来什么来历,但是这一次的黑衣人,事情败露后,只是逃亡,却没有服毒自杀,虽说也没留下同伴的尸体,但是跟上一次还是有明显的不同的。
那么这两拨黑衣人是不是同一伙人呢。这一次他们袭击我家是为了将小女掳走?还是说他们本来是要袭击我,将我救下的孩子再次掳走,只不过算错了我归家的时间,才提前发动了袭击,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在半路上袭击我,而是选择在我家,难道仅仅因为自己的家离城镇比较远?那他们袭击了我,会不会也袭击了和尚他们,穆世杰心里越想越害怕,这时屋外响起几声鸽子的叫声。
穆世杰出门一看,原来自己养的信鸽,晚上鸽子回巢了,于是穆世杰找来桌子和笔墨纸砚,写了几封信,分别陈述了自己这边的状况,和询问对方那里是否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世杰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兰陀寺的弘毅大师,一封给太平镖局的南宫无常,最后一封则是给了牛蒙。
做完这些,穆世杰又去陪妻子了。
翌日,一大早,张铁凡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又打了些水放在师弟们的房间,就去了王东的房间,王东已经醒来,可刚断一臂的他很不习惯,穿衣打水很不方便,张铁凡帮着王东洗漱,随后又去了小师妹的房间,昨天小羸弱吃过晚饭后,已经很疲惫了,倒在床上便睡了起来,张铁凡只好给她盖上被子让她休息了。
这时小师妹自己已经起来了,却坐在床边发呆,想到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母亲喊自己起床,自己还赖在床上和母亲打闹的场景,小羸弱眼角的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这时听到有人敲门,知道是自己师哥过来了,赶紧抹去眼泪,去给张铁凡开门。
张铁凡进来后,看见小师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很是心疼,帮她打了水,照顾她洗漱完毕后,就领着她去了大厅。
这时他们几个都已经起来在大厅候着了。而穆世杰依旧坐在棺材旁边,一如昨日,默默地烧着纸钱。
张铁凡将师妹也带过来后,向师傅请了个安,跪到师娘的棺材前面,往火盆里面添着纸钱。小羸弱见状也学着张铁凡跪到那里,往火盆里添纸钱。
王东则站在穆世杰的身后,剩下的三个孩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良久,穆世杰站起来说道:“小五、尚苍你们虽拜我为师,却还没有行过拜师礼,今天就当着你师娘的面你们就一起行拜师礼吧。”
王东听后,便走到他们俩跟前,弯腰小声交待着一些事情。而张小凡则退出大厅,一会儿端了四杯茶过来。王东交待完后站起来,对着他们两个喊道:“尚苍、范小五你们两位可愿拜穆世杰为师,从此听从穆世杰的教诲,在穆世杰门下学习?”
尚苍、范小五稚嫩的声音同时想起:“我愿意。”
穆世杰听后说道:“好,我穆世杰今日也愿意收尚苍、范小五两位为关门弟子,从此也会如父亲般对待他们,教他们做人,教他们习武。若他们有犯过错,是师傅之过,定当同他们一起受罚!“
王东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请尚苍、范小五向师傅、师娘敬茶。”
尚苍从张铁凡手里接过一杯茶躬身送到了穆世杰的眼前,穆世杰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尚苍退后,从张铁凡手里接过第二杯茶,跪倒在师娘的棺材前,双手微倾,将茶水洒在了前边。范小五也学着尚苍做了一遍。
礼毕,穆世杰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尚苍、范小五为师今后定会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长大成人。”尚苍、范小五扣首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