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屡屡琴声,是那七玄琴独奏,悠悠扬扬,一种略带伤感的情韵令人回肠荡气。
琴声如诉,令人忘却最美好的时光,最灿烂的花火,只余淡淡忧伤缓缓流淌;琴声如诉,是在历尽繁华之后,看岁月把心境澄清,是身在江湖之侧,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繁华落幕只余悲切之声。
突然琴音变得慷慨激昂,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令众人心里一惊,琴音过后,只余空谷之音,随后一温和男子的声音响起:“江湖之中又哪有地莲子这种神药,莫要急功近利,扎实练武才是正道,还不退了去。”
这男子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然变得铿锵有力,配合刚才琴音竟然震得众人后退一步。众人无不骇然,这琴音在这喧闹之中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见这弹琴之人内力深厚,最后一声虽然并没有斥责,但仅仅是加重语气,就令众人心神震荡,此人不凡。
众人再不复刚才那般嚣张,悻悻的后退,后排所站之人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花婆婆见众人离去,也不阻拦,一场危机就这么被这一首曲子化解,于是连忙邀请尚苍和童怀恩一同入内。
几人入内,渐渐又听到琴声叮咛,近了,才看到一中年男子一拢青衣,席地而坐,低低的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若那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国字脸上,很是搭配。
人随音而动,恣意妄为,偶尔抬起的头,沧桑的脸上,却掩不住少年时的俊美。同音同人,一同沉醉在这日暮之中。夕阳的余晖打在琴儿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见众人来此,温和的说道:“有贵客前来,安然还不快快介绍一下。”
柳安然此时快步上前,笑着说道:“爹,你的琴声还是如此动听,可恨那些宵小之辈,竟然能够听到爹的琴声,也不知道他们积了几辈子的福气。”随后指着二人介绍道:“爹,这是落雁山庄的童怀恩和尚苍。”最后指着自己的爹爹说道:“这时我爹——柳君洛。“
柳安然在说道尚苍的时候,语音不自觉的顿了一下,脸上尽是小女儿神态,这怎么能够逃脱柳君洛这个老江湖的眼睛,不禁多看了尚苍一眼,见此子年纪轻轻,呼吸平稳,气韵悠长,定是内功不俗,能在如此年纪有此内功已是不错,只是这位少年脸色太过严肃,应该是不苟言笑吧,这性子不大好。
介绍完之后,柳君洛拱手说道:“原来是童少侠和尚少侠,老夫虽身居天域沼泽,但是对两位少侠的事情也有耳闻,今日一见锅然不凡,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童怀恩连忙拱手说道:“哪里,柳伯伯刚才那一曲幽幽琴声,惊退数百江湖好汉,令小辈佩服之至,刚才还能近身聆听伯父琴曲,实在是三生有幸。”
柳君洛连连摇头,说道:“那些只不过是小道,若童少侠有兴趣,我自是可以交给你,不过我观少侠面容,发现少侠似有内伤在身,不知可否让我替你把把脉?”
童怀恩连忙欠身说道:“如此,便在此谢过柳伯伯了。”说完,将手伸了出去。
柳君洛把着脉,突然皱起了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童怀恩不知其意,于是问道:“柳伯伯,看您刚才皱眉,是不是这伤有问题?”
柳君洛笑着说道:“这伤的确有问题,不过对你来说却是好事。”
众人不解,这伤患怎么还能成为好事?于是柳君洛解释道:“你身上之伤,并不严重,只不过受伤之处比较多,刚才我替你把脉,发现你修习的是阴阳和合气这种心法,只是你在修习的过程之中,初阶段不能转换自如,自是在体内留下暗疾,不过这也没什么,稍后你也会发现,不过那时候只能慢慢去除,不知得拖到何年何月,不过现在你大可放心,这次所受之伤,误打误撞将你体内的暗疾除去,现在你虽然体弱,不过休养几天就好,暗疾也不复存在,你说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好事啊。”
童怀恩听过之后,也很惊奇,连忙说道:“这几日虽然体弱,但是却感觉真气游走顺畅,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感觉,原来竟是出自这里,这么看来我还得感谢那蒙面人了。”
柳安然见他无事,便央求道:“爹,尚公子一路保护我们,中间也和那蒙面人动手,受了些伤,爹你也给他把把脉。”
尚苍所受之伤很轻,现在基本已经无碍,不想麻烦别人,正准备开口拒绝,柳安然却已经拉着他坐下,于是他只好伸出手来,让柳君洛把脉。
柳君洛将手搭在他脉上,心中暗暗称奇:这尚苍体内经脉竟然如此之宽,这可是修炼内功二三十年才能达到的,他的真气虽然雄厚,远胜寻常同辈,但是却还匹配不上这么宽的经脉。细细感应,竟发现他体内有一股真气霸道游走,竟然在自行拓宽他的经脉,但是凭这速度,就算尚苍从小修行内力,也不可能达到,特别是其中几道经脉尤为宽阔,实非常人,难道这股真气有时会突然加大,强撑经脉?若是这样,那撑裂经脉之痛这少年是怎么忍受的,想到这里柳君洛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柳君洛不愧是高人,仅仅把脉,就能将尚苍体内经脉宽阔的原因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柳安然见父亲把脉良久,一句话不说却皱起了眉头,不禁担忧的问道:“爹爹,尚公子的伤是不是很严重啊?”
柳君洛撤手笑着说道:“尚少侠的伤自是没事,只不过身体内有些暗疾,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总有些麻烦。“想到女儿看这少年的眼神,于是柳君洛继续说道:”不知尚少侠可否在亥时到我屋里,那时已经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我替你诊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