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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人界如水的日子(二)

烨华离开了东离山,她又去平日里喜欢逛的地方,书楼,茶肆,市井……许多的地方。阳光已经开始变得黯淡,烨华看着这微薄迷离的光,想起人界诗人的感叹,不由说道,“这就是夕阳西下?”

夕阳好美,可是这样的夕阳也是代表着即将消逝。可这又如何,明天太阳星会重新升起,明天又会有明天的夕阳,它永远也不会消亡。

虽然如是想着,可她却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一滴泪,这泪不知为何而落,最近她怎么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但她总是她,她是一个可以把神仙过成人界凡人日子的她,在人界她真的学到了好多的东西,人界的千奇百怪,人界那些人的想法更是神秘莫测,层出不穷,人界看似平凡,却是包罗万象。

那些日子,她每每喜欢的,跑到书楼看书,或者穿一袭青衫,做人界的仕子去书楼听先生讲人界的学问,她常常听得入了神,她的学问斗涨,或许还可以去应试,考考人界举办的选拔才子的秋试。

她还喜欢的,是茶肆,这里人们可以尽情放松,可以高谈阔论,每一个人无论高低贵贱,上至王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在这里都可以毫无拘束的说出自己的见解,那些凝神贯注,口沫横飞,有时相谈甚欢,有时又非要争个高下。还有每个人都凝神静气的时候,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这时候众人都只会听一个人的话,就是说书先生柳先生。

柳先生是个小个子的老头,背有些驼,头发也有些花白,他看起来却是一个比普通老头还要遭的遭老头,但他只要一站在说书台上,原本看起来老眼晕花的眼睛立刻变得目光烁烁,整张老脸也变得鲜活起来,他手上的惊堂木一拍,下面听书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惊了这位老先生。他一说书,下面听书的人立刻变成了傻子,有些口水都流出来了,有些人据说听了回去好多天都回不过神来,家人叫他,他却说,“柳先生的书……”还有些人听了几个月都不知道肉的味道。

茶肆说书的也有好几位,柳先生说书的时候整个茶楼都围得水泻不通,即使是这样,烨华也都会去凑热闹,没有缺过一次。但柳先生每次一说完书,立刻又变回一副糟老头样子,也不搭理谁,驼着背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烨华也喜欢逛街,就像凡人间的女孩子一样,她也可算是长在人界的女子,因为每个白天她都是在人界的,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回到她的星岛之上。

她还想再去逛一次街,这本来就是她每天都可以做的事,不知为何,烨华总觉得时间不待她,她是神仙,长生不老,她的时间比世间任何一个凡人都要多,可她为何总觉得要告别一样的。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她在人界也有至交的姐妹。那是她第一次来人间第一个遇到的女孩。那一次,她从星岛飞落人间,原本是要到离热闹小镇不远的路上,却飞落到了一处森林之中,那时一只白色猛虎正扑向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女孩,小女孩却一点也不害怕,用红绳梳着两个羊角辫,脸上一笑就浮起两个酒窝,她是烨华在人界第一个见到的人,真觉得这个小孩真的是太可爱了,眼看那只吊睛白虎向小孩扑过去,她却笑着喊到,“大猫,大猫!”

烨华一道灵力打过去,吊晴白虎直接化成了光圈。她走过去向小女孩招呼道,“小妹妹,你好!”可小女孩却不乐意,冲着她哭了起来,“姐姐是坏人,姐姐还我大猫!”

“别哭,别哭,你别哭啊!”烨华一时间手足无措,她那里会哄小孩了,而且还是个人间的小孩,她那时对人界是一分也不了解。

“还我大猫!还我大猫!”小女孩一声哭得比一声响。

“好了!好了!”烨华走过去一边手忙脚乱帮她抹眼泪,一边说道,“别哭了,我还你大猫!”

“真的?”小女孩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可眼睛里还是泪汪汪的,一副你还不了我大猫我马上会哭得更厉害的样子。

“真的!”烨华没想到人界的小孩说哭就哭,说不哭就不哭,也是怕了,赶紧以灵力聚化出一只黄皮老虎来,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王字。

“大猫!大猫!”小孩立刻冲了过去,抱住了黄皮虎的虎头,一下破涕为笑了。

看着小女孩破涕为笑,烨华拍了拍胸口,总算是搞定了,人间的小孩虽然长得可爱,但哭起来可真是比老虎还吓人呢。

“姐姐,你是神仙吧!”小女孩回过头来向烨华说道。

“神仙?不是,姐姐不是!”尊循神仙要在人界过凡人日子第一条准则,就是决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当然要否认了!

“你们神仙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神仙了!”小女孩煞有介事的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又会变老虎,我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烨华无奈的翻了白眼,心中说道,“你个小灵精,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知道老虎是要吃人的啊!”

小女孩丢开了老虎,跑到烨华身边,还只及她的肩,她拉起烨华的手,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说道,“你不用说了,我一定会替你保守你是神仙的秘密的!”说罢,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冲着烨华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烨华看着小女孩得意的神情,才明白过来,自己着了这个小灵精的道了,这不等于她自己承认自己就是神仙了吗?那时烨华十岁,小女孩七岁。

“我要你陪我玩!”

“好啊!”

“我叫不哭,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不哭,这是什么名字啊!哈……哈”

“有什么好笑,姐姐再说,我要哭了!”

“不哭!不哭!姐姐叫烨华”

……

想起与不哭初次相见的情形,都是十年前了!对于人界的人来说,十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于神仙来说,十年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但对烨华来这十年,她变得不那么孤单,因为有一个朋友陪着她一起长大。她还想与不哭一起去逛街。

“烨华!什么时候你带我去你星岛玩!”不哭看见烨华,立刻喜滋滋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涡。

“不哭,天界的灵力浓郁,凡人去了会受不了的!”烨华有些无奈的对不哭说道,这个小妮子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是神仙,可是却一点凡人对神仙的敬畏也没有。

“我现在也在学法术了嘛!”不哭一边说,一这从兜里掏出一大堆的看起来古旧的书籍来,这些都是不哭在市井淘来的宝贝。都是一些人界炼气之类的初级书籍,长期修习只不过可以强身健体,延书益寿而已。

“你呀!为什么非要修仙呢!”烨华有些无奈,神仙那些漫子的日子也是孤独的。

“我修仙,还不是为了你!”不哭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活得太久没人陪,怕你在仙界受欺负呗!”不哭是孤儿,自小又烨华一起长大,在心里早已把她当成最亲的人。

不知为何,烨华觉得自己又想哭,她揉了揉眼,拿出一个锦盒,对不哭说道,“以后,你那些书不要修了,修了也没用。以后你修习这个。”说完把锦盒拿给了不哭。

不哭笑嘻嘻的接过锦盒,立刻揣进了兜里,生怕烨华反悔的样子。然后才说道,“不要这么感动啦!”

“不哭,你回去吧,姐姐要回星岛了,改天找你一起逛街!”烨华说完,向不哭挥了挥手,示意她走,等不哭走得看不见,她才慢慢溶入夜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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