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弯刀挂坠的个头小了些,上面的蓝宝石也小了些,可我总觉得这弯刀挂坠应该是个值钱的物件。这种想法却在当铺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而且不止一家。
也许是看我跟大叔穿的寒颤,过了五家当铺之后,他们给的最高价钱也不超过十两。这个价位跟我心目中的价位想差甚远,我本来想它最少应该值个百八十两的,没想到这群开当铺的孙子这么黑,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当我抬腿进了第六家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要是这家还不超十两,我就折回那家出十两的当了算了。虽然大叔没有任何怨言,这光跑也怪累得,而且还有别的事要忙。这天不好,大叔还得赶着回家,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这家掌柜看年纪有五十多岁,蓄着胡须,一脸的慈祥样。拿着弯刀挂坠,满脸惊艳的看着我说,“这可是异域的饰物啊!”
有门!
“掌柜好眼里啊!”我赶紧拍他的马屁,并按了下第二颗蓝宝石,向他展示挂坠的机关。“你看这里还有个小小机关”
啪的一声轻响,刀柄盖子就自动弹开了。那掌柜笑得脸上开花,赞道,“妙啊!妙啊!”
我趁热打铁说,“掌柜的,您是个识货的,这坠子我也不多要,八十两怎么样?”
他笑了笑,“小哥啊,这样的坠子就是我十两收你的也很难出手,八十两太多了。不过,这东西我喜欢,想收了给我的小孙子戴着玩。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两你看怎么样?”
这老家伙是个识货的,要是五十两给了他,我有种让他赚大发了的感觉。
他见我迟疑,又说,“小哥,这个价钱可是很高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出去转转,这条街上绝对没有比这更高的价了。”
因为已经有了前面五家的经验,他的话我还是信的,所以我点点头说,“行!就五十两吧!不过,我希望掌柜的能发发善心,多给我们叔侄一两银子做饭钱。从乡下过来一次不容易,您看今天这么大的风,到现在连顿饭都还没吃呢!”
掌柜笑了,“你这小哥,吃顿饭开口就要一两银子啊!”
我说,“掌柜您是做大生意的,我要是要少了,不是显得您不气派吗?我佛有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时您多给我们一两的饭钱,功德可是大过给寺庙里添的成百上千的香油钱。”
掌柜又笑,“小哥可真是好口才啊!有兴趣到我这里干活吗?”
我装出满脸遗憾的样子说,“能到掌柜这里长长见识,那可是大好事。可惜,家中还有体弱的双亲要侍奉…”
掌柜笑了笑,说了声可惜!当下招呼帐房取来五十一两银子,倒是痛快。
谢过掌柜之后,我从中拿了一两出来,剩余的五十两,就让大叔揣在怀里。他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心里烧得荒。”
我说,“大叔你别怕,以后你就是有钱人了,走路都能横着走了。”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说,“就是这样才怕,万一被坏人惦记上了怎么办?”
我说,“这世道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坏人能惦记咱们,咱们为什么不能也变成坏人?只要心比他更黑,人比他更狠,这钱谁也抢不去。”
大叔忽然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姑…小哥,我虽然眼拙,可看你也不是个该给人为奴的?…”
我忙打断了他,“大叔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他马上转了心念,佝偻着身子去拉牛车,样子很滑稽。我们在街上慢慢溜达会儿,大叔看见路边的小吃摊说,“就在路边将就将就吧!”
我寻思着风这么大,要是吃路边摊可能会有咯掉牙的危险。而且拿一两银子付几文钱的帐,会格外惹人注意。再说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也得请他搓一顿不是。
我说,“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找个饭馆吧!”
大叔腼腆的回了句,“我都行,都听小哥的。”随即驾着牛车继续向前走。
这条街眼看走了大半了,没找到馆子不说,前面的路还给人堵住了。好家伙,花枝乱颤的全是女人啊!熏死人的脂粉味,估计能飘好几条街了。
大叔举着鞭子高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好不容易才开出一条道来。
这人一让开,我忽然有种被耀瞎了眼的感觉。对面停着一辆双驾马车,拉车的马白的呀,比雪都白。木头什么的咱也看不明白,不过这马车非常的气派,里面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可惜,车里挂着帘子,什么人在里面根本看不见。
虽然里面人看不见,可外面这个驾车的少年已经让围观的夫人小姐们绞着帕子,频送秋波了。少年腰配宝剑,生得剑眉星目,英俊神武。穿身暗紫色丝棉袍子,身上还披着黑狐裘斗篷。
牛车又向前走了走,我这才看见这辆宝马香车为什么停在这里了,原来是有个姑娘在车头前面跪着呢!我一寻思,不定又是什么狗血情节,就催着大叔快走。可那老黄牛不知是也想看看热闹还是咋的,突然不愿意迈步了,急得大叔一头汗。
得,既来之,则安之。就看看热闹吧!
那姑娘跪在地上许久也不出声,双手可真冻成红酥手了。这数九寒天的,真是有毅力。只可惜头低埋着,看不出长相。
那少年开口说,“姑娘,我家公子说不收你,就绝不会收你,你还是走吧!”
那姑娘埋着头说,“既然公子花钱买了小女,那小女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不收小女是仁义,可小女要是不追随公子就是不仁义了。”,她的声音柔柔的,还挺入耳的。
那英俊少年的脾气马上涨了起来,“你这女人别满口仁义仁义的,我看你这人根本就是不通情理,我家公子见你有难处,才出手帮了你。如今你堵着路不让我们过去,岂不是要恩将仇报,还说什么仁义?”
那姑娘没接话,只是埋着头又大声说了句,“请公子收下小女。”
我正想看接下来要怎么收场呢,牛车忽然又动了起来。在同宝马香车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起哄似的向车子里喊了句,“这位公子,你就收了这姑娘吧!大冷天的,别把人冻坏了。”
然后,老黄牛很贴心的拉着我一溜烟跑了,我只听见后面跟炸锅了似的一阵骚动。
一个披着雪白狐裘披风的男子突然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那浅灰色无神的眸子,一脸病态的苍白面容,构成了一种常人身上绝不可能有的美感。围观的女人们疯狂了,一下子蜂拥而上,围在男子的脚边,帕子,香包飞得漫天都是。
驾车的少年惊奇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男子四下搜寻不到空气中那股奇特的味道,反而被围观的女人们身上的脂粉香味呛得咳了两声。一脸茫然的说了句,“没什么!”,转身又进了车内,心里暗想她已经死了,自己的鼻子肯定是出毛病了。
少年看着周围乌压压挤在一起的女人们,眉头鼓起了两个小山包。他向车内扭了扭头问道,“公子,你看该怎么办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那公子毫不客气的补了一刀。
少年笑说,“那我把她们全杀了吧!”
“不行!”公子立马否决了他。
你不是说让我看着办吗?少年撇了撇嘴,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伸直胳膊高高举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一锭银子吸引住了,个个高举双手跃跃欲试的喊着,“给我,给我。”
“我家公子说了,谁要是抢到这锭银子,就请他到城里最贵的酒楼里吃饭。”少年嘴上带着戏谑的笑,将银子向后面一抛,围观的人们瞬间跑得一干二净,就连那跪着的姑娘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