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邪气?
如果是以前,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肯定不屑一顾,但现在我的兴致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什么邪气?”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什么什么邪气……”庄稼汉两眼一瞪:“邪气……当然是邪门的邪气。”
“……”
这话怎么听起来是在吓唬小孩子?
周老二他们都已经喝高了,都笑嘿嘿的瞎搅合:“邪气……还有怪物……抓怪物……”
庄稼汉也嘿嘿笑着,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有邪气’,我还想问清楚,他竟然把酒瓶子往我手里一塞,然后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随手把酒瓶往桌上一放,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周老二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大……大侄子,来,喝……咱俩一起喝……喝完了去抓怪物……”
另外几个也跟着瞎搅合,一个个喝得面红脖子粗的,嚷嚷着要去抓怪物,抓了怪物好卖钱换酒喝。
我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感觉有些头痛,待会可怎么收场?
桌上还有两人在拼着酒,一个是周老二,另一个是那个姓赵的土夫子,两人的酒量都很大,一人提这个酒瓶子往嘴里可劲儿灌,也不怕被呛着。至于另外几个人,早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好不容易等剩下的两人也喝趴下了,我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还好,没有人撒酒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待会他们吐了该怎么办,这才起身麻利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空,送到屋子后边的厨房里。
等我把碗洗完回来一看,发现屋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仔细一听,门外传来一阵呕吐声。出门一看,原来五个醉鬼正齐刷刷的趴在门外的臭水沟边大吐特吐……
“呼……”
我这下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虽然这不是我家,但既然要借宿在人家家里,总不能什么也不干,要是他们吐屋里了,到时还得我来收拾。
折腾了一下午,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直接把中午吃剩的菜回锅翻炒一下,晚饭就这么匆匆应付过去了。事实上,在我吃晚饭的时候,除了老兵和猎户爬起来吃了几口之外,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着……
随便找了个地方凑合着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人给弄醒了,睁眼一看,正好看到了周老二那张大饼脸。
“大侄子,快起床,咱吃饭早饭之后就去猴子谷。”
周老二说的猴子谷就是当地人对那个地方的称呼,这些周老二昨天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知道了。”我含含糊糊的应付着,有些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去厨房帮忙煮好面,几人吃饱喝足之后,便辞别了杨老哥,往山里出发了。
山路崎岖,上次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一遍了。现在从下往上攀登,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气喘得跟风箱似的。
“大侄子,跟紧喽,别一不小心就滚下去了。”周老二走在前头,不时回头冲我喊上一句。
“嗯嗯。”我有气无力的应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阳光照在身上,分外的不舒服。
这感觉其实前两天就有了,只是开始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却是越来越严重了。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那种见不得光的玩意……
“老周,要不咱先歇会吧。”老兵忽然开口说道:“我看昊子气都喘不过来了,万一待会腿一软,不小心滚下去了可就麻烦了。”
老兵口里的‘昊子’指的就是我,我的名字叫周昊,本来有个小名叫三伢子(具体怎么来的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不过我没跟他们说,因此他们都叫我昊子。
“昊子,要不你干脆回去得了。”走在我身后的土夫子也开口了,他背着一大袋东西,可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听周老二说,那地方可不简单,要是碰上只粽子,你这体力可要吃亏啊。”
走在最前面的猎户也回过头来,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这边。不得不说,猎户的性格有点怪,昨天在酒桌上话还挺多的,跟别人没什么两样,结果清醒了之后却是一言不发,一个人闷着。
“我没事。”我勉强笑笑,我能感觉到,在他们眼中,我其实就是个多余的累赘。若不是看在周老二的面子上,恐怕他们绝对不会带上我。
不过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累赘的,也不知道周老二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不顾其他人的意见,坚持要带我一起去那儿。
难道……是因为我爸的缘故?
“翻过这座山头就进林子了,等到了那边林子里在好好歇会吧。”周老二赶紧出来打圆场:“大侄子,你还行不?实在跟不上回去也行。”
“我还行。”
“行就好,你自己小心点,别死撑着。”
……
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翻过山,又穿过一片林子,最后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一片悬崖上。
悬崖下面雾气缭绕,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猴子谷。
“他奶奶的,总算是到了。”周老二大发感概,不得不说,这死奸商的精力还真够旺盛,累了一天了,居然没有丝毫疲倦的样子。
我走到悬崖的边缘,小心的往下张望,心里也禁不住一阵感叹。
猴子谷严格来说并不是山谷,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盆地里云雾缭绕,终年不散,很是神秘。
在本地人眼里,猴子谷是一个禁地。
不同于我们村子后山的随和——或者说‘阴险’,猴子谷一直展露着自己的獠牙,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护着自己身为禁地的威严。
这些年来,总有一些不信邪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闯入到猴子谷里去,结果大多是有去无回。也有一些个侥幸的,出来之后却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我以前也跟着一伙倒斗的混过一段时间,后来找不着墓,就拉着那伙人往猴子谷去了,刚下到那里边,就撞到了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嘿,一行七个人,结果就剩我一个回来了,其他人死的那个惨呐!”杨老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唏嘘。
“为这事我还进了趟局子,当时事情还闹得挺大,就连地方政府也派出了几波考察团,结果……嘿,也没见怎么样……”杨老哥嗤笑着,然后又严肃的对我说道:“昊子,听老哥一句劝,还是回去吧,别跟着他们瞎搅和,那地方……”
看着崖下翻滚不休的浓厚雾气,再回想着今早上杨老哥跟我说的话,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下面……到底会有什么?
想起上次的经历,我心里不知怎的,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上次我们到底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居然一觉醒来就稀里糊涂的出现在刘家村后边的那山上。
还有,当时我被我爸弄昏过去了,可周老二……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么?
“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明儿个在找地方下去。”周老二招呼着,然后在一旁的平地上放下鼓胀的背包,翻出一大堆吃食:“来来来,都别忙,先把肚子填饱了。”
今天一天的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了,就连午饭也是在林子里吃的,当时又闷又热,根本没吃多少,因此一行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听周老二这么说,顿时也不废话,捡柴的捡柴,烧火的烧火,寂静无声的山里,顿时好一阵热闹。
我摇了摇头,将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压在心里,然后帮忙去烧火煮饭。不得不说,这些人不愧是老江湖,无论是柴米油盐还是锅碗瓢盆都准备得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些盆盆罐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又薄又轻不说,居然还能折叠起来,实在是非常方便。
天渐渐黑了,一行人正忙活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小心点,有血腥味……”老兵低声提醒道,脸色分外凝重。
所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紧张地把趁手的家伙抄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