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你怎么下来了?”我惊讶的看着急匆匆的赶来的刘老。
刘老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有些急切的走到杆子的石棺前,伸手搭在石棺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还好,还来得及……”
刘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说着,刘老就不再理我,阴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问什么,看刘老这样子,估计问了也只是白问。
跟在刘老身后,七拐八拐,很快就回到了下来时的入口处。
入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梯子,刘老已经上去了,我扶了扶梯子,感觉挺稳当,便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回去之后就不用来了,这里的事情有我就行了。”刘老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以后别再来这儿了。”
“可……”
“下面的事情我会看好,尸气的问题我也会解决。”刘老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告诉你爸,这是最后一次,这事办好以后,你们都不要再回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哪里招惹他了?我心里有些来气,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可就在这时,刘老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骂骂跌跌的把我赶出门来。
“滚滚滚,滚远点,别污了祖宗牌位,不死不活的玩意……”
门砰的一下关上了,我本想骂回去的,可一听到‘不死不活’这几个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多纠缠了,打着电筒就往家里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我疲倦的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进了屋,发现我妈正坐在沙发山看电视,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硬着头皮的叫道:“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饿不饿?我刚刚炒了碗蛋炒饭,应该还热着,赶紧吃完了再去睡觉。”妈回头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但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嗯。”我感觉鼻子有点酸,“妈,你去睡吧,我吃完了就去睡。”
“嗯,吃完了记得洗个脸,碗就不用洗了,放在桌子上就行了,明早上我来洗。”妈擦了擦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叮嘱道:“两点多了,早点睡,别再出去了。”
“知道了。”
……
仔仔细细的吃完蛋炒饭,又匆匆忙忙的洗完脸,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总结整理脑子里的一些纷乱思绪。
毫无疑问,我之所以会变成‘死过一次的人’就是祖庙下的石棺造成的,而杆子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虎子以及芸芸的尸体的弄到石棺里去。
难道是因为他们也上过后山,身上沾染了某种类似于诅咒的东西,所以才要搬到石棺来?
很有可能,因为这些天村子里似乎并没有再死人,那些偷偷上过后山的孩子也都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或许就是因为我们四个将他们身上的诅咒也一并承担了的缘故。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原先的身体还躺在石棺里,我身上的诅咒估计也留在了那具身体中,那么这张脸,这个身体到底是谁的?
还有,我明明换了个身体,而且我的样子似乎也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我妈他们还能认出我来?难道我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其实并没有变化,仅仅是我自己看来不一样了?
最让我好奇的还是刘老,这个看守了一辈子祖庙的老人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次回村,全村人只有他看起来模样丝毫未变,这实在是很不寻常。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对于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只可惜他对于我的态度不怎么好,不然我心里的疑问或许都可以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不知怎的,我忽然又想到了杆子先前所说的话,杆子当时似乎准备透露点什么,只可惜当时我太过激动了,一不小心将他刺激得失控了,结果非但没有解开心中的结,反而让自己的疑惑更多了。
“算了,不想了。”
有些烦躁的乱蹬了几下,然后把被子往上一拉,蒙头大睡。
……
接下来几天,我又特意去了几次祖庙,可刘老对我却始终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偶尔看我一眼,也仿佛是看到一堆臭狗屎一般,满眼的厌恶。
我本想再去下面那石室里看看的,可看刘老这样子,只好作罢。
“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刘老的帮助,我根本就没法到那下面去,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了。
走在村子里,我总感觉有些不自然。村里的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熟悉,但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却变得陌生了,偶尔有人迎面打了个招呼,还得费尽心思来猜测他的身份,这让我感觉格格不入的同时,也说不出的疲惫。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我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惆怅。
村里的那些熊孩子依然是没心没肺的,光着脚丫子满村子乱跑,不过他们也只是在村里里跑,再也不敢靠近后山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发现少了好多人。他们这一辈人远远比我们这一辈‘人丁兴旺’,总共有十多个孩子,可现在却只剩下七八个了。
我愣了愣,走过去一问,原来除了虎子和芸芸之外,其他几个孩子都到别的地方‘走亲戚’去了。
走亲戚?我心里清楚,这应该是家里的大人担心孩子出事,特意送到亲戚家避祸吧。
摇了摇头,又回头往祖庙看了一眼,虎子和芸芸这两个孩子还躺在那冰冷诡异的石棺中,似乎是在维持着某种仪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下葬。
还有我和杆子的尸体……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理,麻烦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渡了一次‘生气’之后,我发现我和自己那具尸体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说不出的联系,很多时候,我都有种能通过这丝联系操纵祖庙下的那具尸体的错觉,很诡异,也很玄妙。
这种感觉杆子应该也有,或许那天晚上杆子的那具尸体开口说话,也可能是杆子通过这丝联系在遥遥操纵……
一想起杆子,我突然感觉说不出的茫然,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干什么,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活下去么?
我做不到。
杆子不在了,我爸也不在了,就连我大伯以及梁叔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与祖庙下那几副石棺有关系的人似乎都在努力奋斗着,唯有我如同废物一般无所事事的游荡着……
这样活着,我良心不安。
回到家,翻翻拣拣,终于找出了一张碎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这是周老二的手机号码。
我想要再回晋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