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这只黑色的大鸟终于飞到了它的目的地。鸟儿扑棱着翅膀直接飞进苍阳教总座的大殿。大殿是一座七开间的重檐歇山顶,青瓦红柱,庄重神秘。殿内唯有值班的几名黑衣守卫,其中一名守卫眼尖,一眼看见飞回来的鸟儿,激动地叫嚷起来:“是黑信儿!是黑信儿!黑信儿回来了!”一溜小跑前去向九凤教主汇报。
教主正是那位他日在江边等候的美艳女子,江湖人称蛇蝎西施。她此刻正慵懒地坐在罗汉床边,抱着暖炉闭目养神。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来报:“黑信儿回来了,正在大殿等候教主!”
她一下睁开了双眼,快步走出屋外,说道:“快去大殿!”
当黑鸟看见是教主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扑棱扑棱飞到了九凤教主的怀中。“乖,我的乖信儿,让我看看你带回来的消息。”
她解下黑鸟腿上绑着的金属小圆筒,拿出里面的纸卷,便抚摸着黑鸟的脑袋对黑衣守卫说道:“黑信儿一路飞行,劳累至极,你们赶紧带他下去休息,好生给我伺候着,不得有误。”
“遵命。小的立刻去办。”两名黑衣守卫立刻抱着黑鸟离开了大殿。
在九凤教主的房间内,壁炉烧着旺火,温暖如春。
她打开纸卷,一行小字映入眼帘:“玄湖事宜,其成败之否,十日之内见分晓,皆按计实施,吾等与之苍阳,就此一刀两断。待事成之日,便是我回归之时,苍阳大计,指日可待!”
九凤教主看到最后八个字:“苍阳大计,指日可待。”
一抹骄傲而兴奋表情从脸色闪过。
“哼,夜峰,算我九凤没有看走眼你。若你真能拿到玄湖山庄四色宝图,也不枉我们全教上下几年来的精心设局。”
看完后的纸条被教主点燃后化为一片灰烬。她呼来侍女:“替我更衣。传下去,我有要事要诏告全教!让他们在大殿等我!”
苍阳教总座大殿内,黑压压一片人群匍匐在地,恭候着教主的旨意。约莫半个时辰后,九凤教主身披红袍,头戴九头凤冠,妆容艳丽浓重,款款而出。待她坐定,严厉不可抗拒的气场罩满全场。
“参见教主!”
众人见到教主后齐声高呼,声音洪亮整齐。待声浪平息后,九凤教主轻启朱唇,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响彻大殿:“苍阳之教,上承天地,下启山河,汝等无一不受其无边教恩。吾教之今日,全因尔等忠义两全,前仆后继,鞠躬尽瘁。如今教内现逆徒,其行之散漫,态之桀骜。近年来玩物丧志,不报行踪,交之任务无一完成。身为神使之首,在其位不尽其职,屡教不改,毫无悔过之意。从今日起,革去神使职位,逐出本教,收回一切权利!”
待九凤教主面无表情说出:“逐出本教”四个字时,原本一片寂静的大厅顿时喧哗起来。夜峰身为四大神使之首,其权利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神使之位空缺,又不知哪儿幸运儿将被选拔进入神使之列了。
这边苍阳教忙着清理门户,千里之外,被废弃的神使夜峰却忙忙碌碌,形色匆匆,出入于岳州府最好的绸庄,金店,当铺,商行。光是他聘来帮他搬货的小工就有五六人之多。选好的礼物全用上好的红木箱子装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夜峰居住的院落里面。几天之后,夜峰已经准备停当,雇佣了十几个伙计,抬着大箱子。夜峰骑着匹黝黑的骏马,破天荒地穿了一袭白衣,浩浩荡荡地朝着玄湖山庄前进了。。。。。。
冬日的傍晚,空气格外的清冷,夜峰骑在高高的马背上,面庞也如这冷冷的天气。一行人默默地向前走着,没有一句多余的交谈声,谁也没有注意到夜峰的脸庞,慢慢露出得意而狡黠的微笑,邪恶中带着自信,贪欲中有着期待,如同天空变化莫测的云彩,这表情转瞬即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纪小霏带着红盖头娇羞地等待着他揭开的一幕,仿佛看到了玄湖山庄的四色宝图就在眼前。。。。。夜峰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的精心准备,一定没有白费,迎娶纪小霏,指日可待。
集武镇是离玄湖山庄最近的一个镇子。曾经,只是一个有着几十户农家的小村落,后来随着玄湖山庄的威名远扬,求学拜师的人一波又一波涌向这里,村落渐渐繁荣起来。一条齐整的街道两旁,聚集了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
车队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集武镇街口的牌坊下,夜峰知道天色已晚,吩咐大货就在镇上歇上一宿,明日一早再出发。
随从赶紧安排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回风客栈。
回风客栈老板娘可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财迷婆,看见夜峰衣着华丽,随从又多,出手阔绰。整晚上都是神采飞扬,十分热情地招呼着远道而来的贵客。
夜峰独自在客栈的最大的套房里住着。平日里,他最讨厌回忆。可是,静悄悄的房间,总有那么一丝落寞,好像一切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份。跳动的烛火,焦虑的空气,隐约的窗棂,现实世界真实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你不属于这里,滚回你的黑暗去吧!一想到这里,内心已是痛楚翻涌,可从冰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老爷,我给您送宵夜来了!”
还没等夜峰应声,客栈老板娘就摇晃着纤细的腰肢推门进来。一个半老徐娘而已,搽着厚厚的粉底,一摇一晃间,脸上谄媚的笑容仿佛要溢出来掉到地板上。描着柳叶眉,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夜峰。
“哎哟!大人,我看您呀!晚上就喝了两杯酒,啥菜也没吃。我呀,特意给您做了百合粥!”老板娘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话语中显得关切十足。
“请你出去,把粥拿走”
连声道谢都没有,语气冰冷得快要把人冻住。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女人遭遇了这样的尴尬,一时都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咳,咳,人家是真的关心你嘛!”老板娘还是不甘心。
“最后一次,请你出去。”夜峰的语气加重了。
老板娘也不管不顾了,想到眼前这位虽然是个金主,但她也不差钱。平日里也是客栈里呼风唤雨的人物,越想越不爽。
“哼,我看你真是个怪物,几个时辰不吃不喝,难不道想当神仙不成?”
“啊!”老板娘一声惊呼。
只见夜峰一声不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扼住了老板娘脖子。
“老子就是怪物。你给老子闭嘴!”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娘的舌头就被拔出来,一把扔出窗外。
夜峰狠狠盯着她:“再乱说话?下次就挖出你的眼睛!”
老板娘紧闭双眼,哼都不哼一声,晕了过去。
夜峰懒洋洋的掏出一张丝绸手帕,漫不经心地擦起双手来。
“木木,你来一下。”
夜峰朝着屋外唤了一声。
不多一会儿,一个呆头呆脑的哑巴男子走了进来。
“把这里打扫干净!”
木木一声不吭,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开一张厚实的布,布的表面泛着黑色的光。把地上软绵绵的老板娘平放在布上。木木再次看了眼夜峰,夜峰眼里全是极不耐烦的情绪。他果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的瓷瓶,快速地把瓶内的白色粉末均匀地撒在她身上。粉末所到之处,肉身化为一丝白烟,连血水都没有留下。先是腿不见了,再是腰,从脚到头,一点点消失。整个过程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完事之后,黑色的布上一点点痕迹也没有。
“这碗粥也处理了吧。”
木木呜呜两声。他把碗放在布上,继续撒白色的粉末,顷刻间连碗也不见了。
“行啦,你出去候着吧!”
夜峰喜欢一个人呆着,木木很清楚这点。
他赶紧收拾起地上的黑布,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快恢复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