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了，局势已经逆转了。再轰下去，灵剑山那边也会受损的。”
方晴重新恢复了体力，她环顾战场，看清了当前的局势。
导弹依旧轰鸣，火药迸发出星星点点火光，一枚枚弹药落在地上，将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尸体炸得稀烂。
就这样的消失的话.....
不是挺不错吗？
小雪没有停下，而他的身体愈发变得虚化，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砰——
头顶传来一记重击。
小雪原本就虚弱无比，再这样被人往脑袋上一扣，几乎踉跄摔倒。
而由于本体遭到攻击，天上的械器蓝光一暗，消失在了空气中。
蓝条殆尽的【虚拟内存】和【万械归宗】，没有技能释放者的死撑，彻底熄了火。
“没听见我说话吗？”
少女的声音很平静，却压抑着一股可怕的暴虐:“我说，够了，停下来。”
小雪捂着被肘击过的脑袋，转身看向背后。
方晴抬起手肘，俯视比她矮半个头的小雪。
“怎么？看什么看，你还想来一下？”
“......”
小雪沉默地低下头。
“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我也没兴趣去挖掘，但你给我听好了。”
方晴直接揪起小雪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挡在别人面前，做出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抱着高大上的奉献精神，赢得一场有意义的人生？”
那艘破碎的、漂浮在海面上的救生船，那个微笑着化为漫天血雨的男人，是一段充斥着癫狂大笑的记忆。
方晴笑了笑，她看着小雪，就像在看着什么荒谬愚蠢、极度可笑的东西:“没有人会接受你可笑的保护，因为你这种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所谓的人，根本没有存在信念的人，没有资格站在任何人面前。”
跟那个人完全不同，你是在污辱牺牲这个词。
“你不是在为了高大上的信念理想光荣就义......”方晴脸上挂着尖锐的嘲讽，“你是在利用这场自杀试图做自私的逃避。”
小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且，拼命否认自己的意义，又拼命妄图在他人心中留下念想，不觉得可笑吗？”
“自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所谓生命的真谛，其实是垃圾才会做出的行为吧？”
“垃圾的话，找个谁也看不见的小角落，绳子一挂一蹬腿，死到尸体被风干都没人发现，这样比较合适吧？”
方晴笑出了声，她的嘲讽极度刺耳难听，不给人留下一丝脸面，简直就像照脸猛扇的耳光，还一记接着一记狠狠地扇，完全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干嘛弄得那么做作矛盾？你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方晴随意地松开了揪着小雪衣领的手，从土里拔起一把还没折断的刀。
“可以，你想怎么样随便。再多说废话我是智障，但是......”
她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眼神瞬间一暗，却无人可见。
“死在远一点的地方。”
已经不想看到任何人，因挡在我身前而死了......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我都绝不允许！
扑通——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方晴侧头向后瞥去，顿时有点懵了。
小雪跪下了，朝着方晴干脆利落地跪了。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得很湿，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湿漉漉的刘海不断滴着水，滚落在他的瞳孔之中，如同肆虐的泪水。
“您.....说的太正确了......”
见方晴一愣，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好，连忙用胳膊擦了擦眼睛旁的水渍。
“对不起......我实在太没用了......居然会想去做那样的事情......”
刚擦干水渍，湿漉漉的头发又滴下水来，小雪只能不断地用胳膊擦着，这种举动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哭得不能自己的孩子。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到.....连道路都没有看清.....”
“但是我却.....一副这种样子.....”
小雪的衣服被泥泞的土弄得脏兮兮的，看上去极其狼狈。
他跪坐在那里，仰视着前面站立的少女。
方晴一直都是坚定到固执的人，一直清楚自己该如何去做。
她能无所谓地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拎着刀继续走向前方。
她比任何人......
都要一往无前。
小雪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去完成那个目标了。
即使那是主人的命令，他也早该坚持不下去，在无尽的无力挣扎中崩溃。
但他却继续走了下去。
因为那无尽轮回中，他得到了，
无数次的救赎。
他拥有的不再是一条冰冷的指令，主人斯诺输入的——“必须完成那个目标”的指令。
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信念。
“您.....真是太耀眼了。”
一滴雨水顺着小雪的眼眶滴落下来，沉默地砸进泥土里。
“咳.....那个......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方晴看了一眼小雪，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哭兮兮的瘦弱小孩，指着他说“这就是S级”，“这就是弄死了一片御林军的大佬”都没人会相信。
“耀眼什么的我可担当不起，我说的其实没什么.....我也不过是自己图痛快，所以骂了你一顿而已。”方晴叹了口气。
不过这顿打脸好像起了意外的积极效果.....
“.....对于我.....切开黑才是正确的形容姿势吧。”
她不再管小雪，朝灵剑山入口奔跑。
可是，那份黑暗对这样的我来说......
就像是光明一样。
小雪看着方晴逐渐消失的背影，试图站起身子跟上去。
然而，这幅精密机械组成的身体，由于超负荷的消耗，已经完全无法运作起来了。就连一双红外线人造眼，也暗掉了一只。
“不行......身体好像需要维修了......”
“....我真是个拖后腿的蠢货......”
小雪尽力伸出手，握住身旁一柄插在土里的剑。
倚靠剑的支撑，他终于勉强站立起来。
他看着方晴消失的地方，仅剩的一只红外线瞳孔中目光坚定。
即使如此，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直到您破解世界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