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翔点了点头,谈完了正事儿,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在唐家过得怎么样?”
滕紫布苦笑了一下,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在黎饶,恐怕也只有在陈启翔面前,她能够活得真实些,“还算应付得了。”
看着滕紫布的这副模样,陈启翔的心里在隐隐作痛着,可是,这样的现实,谁都没有能力改变。
“照顾好自己。”每次都是这样的安慰,尽管这可能根本就于事无补,至少会让滕紫布觉得心里好受些。
滕紫布点了点头,又匆匆离开。离开了这间药铺,外面的世界,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才刚出了巷子,滕紫布的迎面恰好来了一个人,拦住了滕紫布的去路。
滕紫布抬头去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唐家的大少爷,唐一淮。
“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唐一淮一脸色眯眯地打量着滕紫布。
滕紫布看出了唐一淮的心思,这样的男人,在夜不寐,滕紫布见得多了,可是,唐一淮是唐家的长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滕紫布只好陪笑道,“没什么,只是出来转转罢了。”
“只是出来转转?”唐一淮将信将疑地看着滕紫布,眼神里充满了恶意。“这么漂亮的女人,嫁给二弟当妾,真的是可惜呀!”
一边说着,唐一淮一边用碎步向前挪动着,将身子靠得滕紫布越来越近。滕紫布不停地后退,可是唐一淮却步步紧逼,最后,滕紫布索性将唐一淮一把推开。
唐一淮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他没有想到滕紫布竟然敢推开自己,所以,滕紫布这一推,他脚下没有站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你竟然……”唐一淮指着滕紫布,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在唐家你得罪了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分明是在威胁。
滕紫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是吗?那如果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大少爷觉得,是对你的名声影响大一些还是对我的名声影响大一些呢?”
“那要看他们是相信我这个唐家大少爷还是相信你这个出身卑微的舞女。”唐一淮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面对滕紫布这样的质问,他丝毫没有感到害怕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一把将滕紫布推到了墙上,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滕紫布的肩头,使得滕紫布动弹不得,整个人就要往滕紫布的身上扑。
滕紫布倒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她在犹豫,得罪了唐一淮事小,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功夫恐怕会惹来**烦的。
正在这时,忽然从唐一淮的身后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一把抓起唐一淮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扔出去很远,唐一淮没有站立不稳,幸好身后有一堵墙,他吃力地扶着墙壁,否则肯定会摔倒。
“你……”唐一淮心里满肚子的不悦,可是转回身看到来人的时候,却又把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滕紫布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僻静的地方,竟然恰好有人经过,这个人又恰好救了自己。不过,定睛看去,滕紫布却是一阵的后怕,来救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松下田一。松下田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他早来一步,岂不是差点儿就发现了自己和陈启翔的事情。
“你最好放尊重些。”松下田一对着唐一淮呵斥道。
唐一淮一副委屈的表情,辩解道,“松下先生,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她只是一介舞女,嫁到唐家来本来就是为了钱,二弟能给她的,我也一样可以给她。”
“一介舞女?”松下田一冷笑了一声,“你听好了,她不仅仅是一介舞女,你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唐一淮被吓得一身冷汗,看样子松下田一不是在开玩笑的,可是,他怎么会因为一个舞女而动这么大的干戈呀!就算是自己做得不对,松下田一也不用这样生气,以死威胁吧!
松下田一也不再理会唐一淮,回头看看依然靠在墙上的滕紫布,脸上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愤怒,眼里尽是怜惜,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没把你吓到吧?”
滕紫布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没。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请松下先生不要怪一淮了。”
“松下先生?”松下田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觉得这四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呀!”
滕紫布也微微笑笑,没有再回答。
松下田一将一只手搭在滕紫布的肩上,爱抚地摸摸她的头,转身对唐一淮说,“我现在向你郑重介绍,这个女人,不是夜不寐的舞女,也不是你眼里的你二弟的妾室,她是我松下田一的女儿。从今天起,她若是在你们唐家受到了半点儿委屈,我让你们整个唐家为她陪葬。”
唐一淮听得耳边“嗡嗡”直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夜不寐的舞女怎么忽然成了松下田一的女儿?这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可是,看松下田一的样子,他该不是在开玩笑,这下糟了,松下田一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呀!
滕紫布也是一愣,她也没有想到,松下田一竟然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唐一淮,看来,他是怕自己在唐公馆受了太多的委屈。若是可以,滕紫布还真的希望可以将眼前这个人当做自己的义父,无关乎民族大义,无关乎战争,只是简简单单的亲情。不过,这样一个乱世,所有的感情,包括亲情也包括爱情,都不是人能够主宰的。
滕紫布看着唐一淮这副吃惊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前些年紫布漂泊到暗月国,幸得义父收留,一直住在松下公馆,义父膝下无女,一直将紫布视为亲生女儿。”
唐一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足以震惊整个黎饶。
“那你怎么……”
“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让紫布嫁到唐公馆去?”松下田一脸色沉下来,“还不是因为你,让我得罪了滕奉达。我是怕这些事情连累了紫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