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燕国下着冰冷刺骨的雨,街上一片也一片凄凉,除了几家商贩还在吆喝之外再无人声,唯有雨声淅淅沥沥没有停歇,有两人披着雨衣无言地行走在这潮湿的街道上,
踏踏的声音渐渐远去,街道上再度回归了空无一人的状态。
此时已是叶玄离开五年后了,一切都在朝着叶玄当时“看”到的方向发展,秦国远交近攻的战略也为扩张提供了方便,加上另外六国又害怕秦国的威势,不敢轻易来犯,而不同的两个国家又不可能完全信赖,而逐渐腐朽的贵族阶级更是火上浇油,只要不危害到他们自己的利益,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取乐的借口罢了,而这直接影响的就是国家的根基——民心,听闻了秦国的福利政策,现在是攻占一个城就收获了民心,这让后面的交接工作轻松了不少。嬴政是很讨厌这种贵族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她还是要感谢这些蛀虫,多亏了他们扩张才会顺利许多。
燕国因为离秦国比较近,所以也是深受其害,然而却敢怒不敢言,频繁的割地和征收赋税更是令民众们叫苦不迭。
漫步在这些建筑物之间,在四年前燕丹就回到了这里,而出于某些原因,阿绫也来到了这边。虽然如此,燕国上层根本没有因为燕丹回来发生什么改变,依旧夜夜笙歌。耳边传来了阵阵缥缈的歌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平日贵族出没的风月场所了,看了眼那金碧辉煌的建筑,手上的‘命运线’却轻轻地悸动起来,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强烈的动静,但是叶玄还是走了进去。
那是整条街最大、最华丽的建筑,金银这些贵金属只不过是附庸,大门被各种珍贵的宝石点缀,令人目眩神迷,每个进入其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甚至单单有权或是有财都不能进入,刚刚走到门口便感受到了不下于十个掩藏在暗处的好手默默注视着自己,不过……
“土鸡瓦狗罢了,要我除掉他们吗?”身边的白起轻轻问道。
叶玄摇了摇头,脱下了一身雨衣,里面是白底金纹的华丽服饰,表情也变得让人看不出深浅。只是一瞬,就变成了一名翩翩公子,周围的目光也渐渐收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女性的目光。身边的白起也有样学样,褪去了漆黑的雨衣,一身华服,长发及腰,但是脸上淡漠的并没有令这份美色减小分毫,反而将她点缀得冷漠而出尘,无形之中还加了不少分。
“没事,走吧。”迎着周围的各色目光,两人走进了大门,一名美妇走了过来,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笑容把握得很好,足够疏远又不会让人产生厌恶之感,“这位公子,不知您是哪位大人的子嗣?”
悄悄递过去一枚拳头大小的琥珀,“别声张,我们慕名前来,还望通融一下。”
接到琥珀的时候妇人小小的惊讶了片刻,但是马上收敛起来,不着痕迹地将琥珀收入口袋,继续换上了之前的笑容,“好的,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大人雅兴,小雅,把这位大人带进去。大人,这里我还是提醒一下,如果大人是冲着雪女姑娘去的,那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今天雁春君包了雪女姑娘的场子,还望大人不要招惹麻烦。”言中之意就是叫叶玄不要去招惹雁春君,他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然而这位妇人似乎并不知道,她面前那位可是六年前把整个邯郸闹得天翻地覆的人,怎么可能会怕区区雁春君。想起当时一时激动差点烧了半个邯郸,叶玄就有些头痛,这一行为不止令赵国对自己严加防备,甚至连其他几个邻国都张贴了自己的通缉令,不过这个时代绘画技术好的还是少数,想起公告栏上那毕加索式的作品,叶玄就想笑,那样的通缉令真的可以抓到人吗?
但是没走几步,就碰上了熟人,五年过去,当初的燕丹也变得俊俏了不少,脸上几根胡茬也为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身边是一个拿着琴的男子,看上去是个琴师,两人正愉快地交谈着。
“好久不见,姬兄。”走上前去打了一个招呼,燕丹转过头,看到了一身华服的叶玄,也不知是看到了友人还是见到了当初作案的凶手,脸色变得十分有趣,
“怎么?认不出来了?”
燕丹回过神来,“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出了燕丹的担心,叶玄笑着摆摆手,“没事,这次来纯粹是为了面见故友的,不会来炸城市的。”
看出了叶玄是认真的,燕丹也放下了心,向着叶玄介绍起了身边的琴师来,“这位是高渐离,是个相当不错的琴师,小高,这位是叶玄,是我在之前在赵国认识的朋友,给了我很多帮助,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想必可以给你的新曲子带来点灵感。”
三人互相交谈时走来一个舞女,“高琴师,快点,表演要开始了。”
互相告别后,高渐离就随着舞女离开了,
“不知叶兄可有兴趣去观摩下小高的琴艺?”燕丹发出了邀请,叶玄想了想,“但是他那个场子不是被雁春君包场了吗?”
燕丹一笑,“无妨,雁春君是我舅舅,他不会拒绝的。”
想了想,叶玄一拱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进场,叶玄就看到了那一场肥胖的身影,就连纱制帷幕都难以掩盖那肥胖的身形,但是身上仍然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不过对叶玄来说还是算了吧,这类人他还见得少?想必那就是雁春君了吧。
没有怎么言语,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知是雁春君实在懒得管他们还是压根没有发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专注地看着舞台。
那是什么样的舞台呢?青石板的荷花池,中央立着一块白玉台,散发着阵阵寒气,数面铜镜投射下光芒,将舞台照得亮如白昼。与那些金碧辉煌的舞台不同,这个舞台显得更加高雅,也更可以衬托出其上的人的舞技。
一名银发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舞姿之优美令周围观众如痴如醉,全场静谧,只余下乐师的琴声不断回转,然而叶玄却看出了那名舞女的心不在焉,她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跳这舞,而且周围越加强盛的寒气也预示了这舞蹈的不同寻常。
感受到自己受到寒气侵蚀而变得冰冷的体温,不由得暗骂一声,“戚,真是麻烦。”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向琴师演奏的地方。那里是舞池的下方,特殊的构造可以使乐声清晰地传到舞台上,但是这里的寒气却是更加侵人,拍了拍正忘情演奏的高渐离的肩膀,但是高渐离却并没有理会他,无奈一把将这位浑身缠绕寒气的琴师拉离座位,坐在琴边自己演奏起来。
曲风渐渐变得柔和,如同冬日过去,春日到来一般,就连那弥漫的寒气也变淡了不少,叶玄继续弹奏,寒气渐渐消失,整个房间都温暖起来,就像是春暖花开一样。台上的舞女自然发现了曲风的改变,当看到琴师换人后更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责怪那些人为何不拦着这个无礼之徒,但是表演还要继续,只能从记忆力找另一曲舞来配合,然而渐渐地,她也沉浸于这首曲子之中,忘我地舞蹈起来,就连长期封冻的表情也是稍稍柔和下来。
正在弹琴的叶玄一边行云流水地弹奏着曲子,一边还不忘在心里吐槽自己为什么那么熟练。也是多亏了现在叶玄身体强度高了不少,不然照他这样弹,手指早就被切下来不知道几次了。
一曲终了,叶玄居然破天荒地觉得自己有点累!
“看来是肝不行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揉着肚子,叹了口气,“等等,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一股老头子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