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青铜鳞剑
“不行!”
石图大吼一声,现场除了那位白衣少年,全都吓了一跳。石图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被人的影响,自顾自对着石碣说道。
“阿碣,你道歉!”
那少女没想到这呆傻之人转瞬间就转移了目标,愣了一愣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石羽却知道自己大哥的性格,暗道一声大哥还是没变,心中有些遥远的记忆渐渐与面前之人重合了。
“你笑什么?做了错事就要道歉,这是师傅说的。”
石图对少女的突然笑声难以理解,石羽却很明白,或许是觉得有趣,或许是觉得愚蠢。但不管是怎样,石羽都不希望继续在这纠缠下去。
看着有趣就占为己有,看不顺眼就杀掉,这种事在他那一年的记忆中见过不少。这两位脾气算好的,石碣和石图又是撞又是顶嘴的,都没有动手。若是碰到脾气暴躁,石碣那一撞,就是死路一条。
“石碣,道歉吧。”石羽说道。
“啊?!”
一直躲在石图背后的石碣想不到怎么突然之间焦点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刚才看见那白衣少年的气势,就知道惹错人了,一直躲着,生怕引起关注。不料怕啥来啥。四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白衣少年,目光如枪,令他不敢直视。
看见石碣懦弱的样子,两人都觉鄙夷,白衣少年淡淡的转移了视线,少女更是出声骂道:“懦夫!”
最后石碣还是没有道歉,白衣少年直接走了,这次石图也觉理亏,没有拦他。少女紧跟其后,只是与三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留下了一个大白眼。
石碣觉得丢脸,那两人一走就慌忙逃了。
石羽才不会管他,只是回望了一眼那二人,仔细回忆一下以前的记忆,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人的身形。若是见过,这般气质不凡的人自己怎么也不会忘记。
“大哥,他们是谁啊?”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问错人了。大哥连看了一年的书上的常识都记不住,怎么会记得两个他都觉得陌生的人。
果然,石图摇头说道:“不知道。”
“哦。”石羽随口一应,最后看一眼,忽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位白衣少年修为高深,气势如枪,应当是擅使枪的,却并未带着枪,反在背后背着一柄剑。
那剑剑身藏在一个普通木制剑鞘里,剑柄似是青铜做的,其上精细的纹着片片鱼鳞。
“好眼熟,这把剑......”
再看去时,那两人已走远了。
石羽觉得奇怪,“剑的事先不说,这两人我怎么没见过,记忆中今天好像没什么事的。”
“阿羽,再不走就迟到了,会被先生骂的。”
石图一句催促提醒了他。
“那时我应该是直接走了,没有在这里磨蹭。想不到这一点差距就惹上一个麻烦。”
石碣最后都没道歉,若是被惦记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重回一年前,这种机遇自己虽不知为何,但必然是极难得的,若是什么事都没做,什么都没挽回,反因为掺乎进这事而丢了性命,岂不亏死。
“阿羽,快点!”
“哦,来了。”
两个小孩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学堂在武馆东侧,练武场则在西侧。石羽等人是在吃过饭后爬到练武场边的树上偷看人修炼,之后又在树下午休,之后才发生了以上事件。
西侧到东侧对大人来说不到半刻钟的脚程,对石羽却要花上整整一刻钟时间。
学堂里除了早走了的石碣,还有十几个孩子,全是镇上富贵人家的小孩。穷人是交不起学费的,大多数穷人家的孩子,除却天资过高被人看中的以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脉轮。
石羽及其他收养的孩子,也是因为天分才会被收养的。当然,他们这群人天分也高不到哪去,真正的天才早被大门大派捡走了,石羽只能算中等的天分,比石碣低一点。
被十几个人看着,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先生,石图的脸一下子红了,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羞愧的低下了头。
石羽却觉得没什么,被追杀将近半年,更大的风浪都见过,眼前的小菜都算不上。
先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徐。修为不深,脉轮第六重,但是见识不浅,被武馆馆长请来当个先生。
他看一眼石图,暗叹一口气,这个孩子秉性纯良,学习用功,可惜太笨。心中怀着一丝可怜,脸上却故作严肃,说道:“都要考核了还在玩,都学全了?!”
石图头低的更低了。
“来我问你,修炼第一境都有那几重?”
这是明显是故意放水的,想给石图一个台阶下,其他人考核可没那么简单。
“回先生,有脏宫,左右天柱,左右武基,灵台以及圆满,总共七重。”
这是基础中的基础了,石图脑子笨了,但不傻,又肯下功夫,总会了一些。
“恩,进来吧,今天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谢先生。”
石图恭敬的鞠躬,两人一副师慈徒敬的画面。但到石羽这里,画风突然一变。
“石羽,你说,灵台破圆满的时候,最佳运功路线是什么?”
徐先生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了,然后就是一阵窃笑。石羽更是心中大骂不公,凭什么石图那么简单,到我就这么难,这问题你都不知道吧。
要知道灵台破圆满的难度可说是前几重的总和,不必突破整个第一境难多少,徐先生就卡在灵台轮,二十多年都过不去。
“不知道。”石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老头子明显故意刁难。
“不知道!石羽,你在这学堂将近一年了,一年来你这点都不知道,你都学了什么?!看看人家看看你,考核临头了你还在玩......”
徐先生好像兴致来了,噼里啪啦说了半刻钟,学生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罚你去清理英烈堂,有意见吗?!”
“学生知错。”
石羽懒得和这没品的老头子计较,道错一声扭头便走。
磐石武馆已有百多年了,中间或被找麻烦,或自找麻烦,与其他势力有过大小几十次冲突,在这些冲突中牺牲的武馆弟子,都有一块牌位立在英烈堂。
从东侧慢悠悠的走到西侧,穿过练武场,尽头是一个小院,院中唯一一间房子就是英烈堂了。
推开院门,前脚刚跨进去,一声雷霆在他炸响。
“是谁?!”
石羽一听,立即退回门外。虽然说话那人在房间内看不见,但他还是低头做出恭敬地样子。
“武馆学堂弟子石羽拜见馆主。”
房内没有声音,但石羽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来干什么?”
“弟子前来清理英烈堂。”
“今天不是轮到徐先生吗?”
“这老东西......”石羽心中骂道,这是一石三鸟啊。一罚了学生,二树立了威严,最后还推掉了自己的活。
英烈堂也不是什么禁地,普通弟子都可以来。本来清理这种小事弟子们来干就好了,但是前任馆主认为,受英烈们遗慧的不只是弟子,先生们也是。所以规定每隔半月要有一位先生亲自清理,表示感激和敬意。
现在馆主当面自然不能说自己被罚来的,石羽便扯了一个谎。
“今日是一月一次的考核,徐先生抽不开身,又不敢使先贤蒙尘,便命弟子前来替他。”
“在外等着。”
“是。”
一等就是半刻钟时间,石羽知道馆主修为精深,大了不说,方圆几十米的风吹草动还是能察觉到的。恐怕引起馆主的不喜,就一直保持低头站立的姿势,他此时还未修炼,已站的脚酸了。
“吱呀”
木门打开,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门中,三两步就走到石羽身前。
“不错。叫什么名字?”
“弟子石羽。”
一句答完,眼前已没了那道青色身影。
石羽长出一口气,纵使一年后的他,和馆主相比也不值一提,面对一个可以轻易地取走自己的性命的人,总有一点不适,纵使你确信他不会杀你。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练到这个地步。”石羽一步一数,走到堂前,足走了二十七步,不由感慨。
“想那么多干嘛,干活吧。”
一百多年的积累,英烈牌位足有二百多块,石羽干了一个多时辰才干完,这还得亏院中就有水井,否则还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
站在门口一看天色,估摸着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又不想回学堂面对徐先生,就在堂内乱看起来。
堂内除一面是门,其余三面尽是牌位,红漆金字,每个牌位前都有一根白蜡烛,这蜡烛乃是特制,亮光大且持久,二百多根蜡烛之光加起来,比堂外日光照耀之地还亮。
牌位自然没什么好看的,石羽看的是画。不多,十几张而已,英烈堂二百多牌位,仅有这十几位修为高,名气大,才供奉着遗容。
第一幅,一黑袍武士持枪而立,抬眼望天,气势磅礴。画下一排小字,在烛光下极为清楚。石羽略一看,竟是这磐石武馆的创始人,馆主的曾祖。
第二幅,也是一黑袍武士,是创始人的结义兄弟。
第三幅,一蓝裙女子,是第一位学堂先生。
第四幅......
第五幅......
“咦,这幅画!”
石羽发现一件眼熟的东西,第八幅画,画上是一位青袍剑客,剑客所着青袍,与今日馆主所穿一般无二。而他背着的那把剑,青铜色,露出的剑柄上纹着精细的鱼鳞。却与那位白衣少年所背的剑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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