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再次撒落在地面,易家的房檐亦又一次鲜活了起来,俱是那些个檐兽的缘故,虽然没有像皇族一样一脊十兽,但也是各自在檐角蹲立着一只神兽螭吻。
易鱼昨晚散神之后,虽然被睡得迷迷糊糊的七鲤神通把神识推回了身体,但是脑海也是一阵的混混沉沉,看过那段解释的小字后不久就昏睡了过去。
“小鱼,该起来了,不然一会大小姐起来你就要挨罚了。”彩玲小丫鬟起来打水,顺路在易鱼的门口叫他。
他没像这样早上起来的这么晚过啊,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经历了家主回府时的事情后来又被叫去传授修行。
小丫鬟也没再多说,大小姐刚刚就好像醒了,得快些打收回来侍候大小姐洗漱。
并非是易鱼有有意的晚起赖床,只不过易鱼一个刚刚开脉的人,怎么能受得了散神的后果,昨晚散神过后还硬撑着翻书,现在神识大伤想起来也起不来。
神识乃是一个人的思维根本,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能损伤然后很快自然恢复的,因为所处环境的不同导致易鱼因为天地元气的变化以为是自身经脉出了什么问题,莽撞之下神识逸散了出去,虽然他的神识远远强大于一般人,此时也难免头昏脑胀。
易鱼脑海里似乎已经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事情了,连刚刚彩玲叫自己的声音都听到了,但就是仿佛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沉重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自己不会是因为昨晚的散神搞得身体瘫痪了吧。”
心里惴惴的想道,易鱼听见似乎有人来到了自己的床边,但现在她睁不开眼睛,所以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好像有个温暖的额头贴在了自己的眉心,然后有一点柔弱的神识传了过来。
“鱼哥哥,你能看见我么?”易鱼听见好像是七鲤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心神回到脑海的神台,竟然看见了一身红色锦衣的七鲤,真的就像一尾美丽的锦鲤。
“七鲤,你是怎么进来的?”易鱼心神中发问。
“鱼哥哥昨天刚刚开脉,还为承脉修行,神台大开,我自然是想进来就进来了啊。”在易鱼脑海里的小姑娘自在的转了个圈。
“也就在开脉后承脉前的这段时间我能自己进来,等鱼哥哥你以后承脉固守自身的时候,我要是再进来可就得你同意了。”让谁都不会相信天下七大家族易家的大小姐在易鱼的神台识海中竟然一幅娇憨可爱的模样。
要进入他人的神台识海,若是没有完全置信的关系,首先要冲破别人的心神防守,而且凡是图谋进如别人识海的人,一般也不会存有什么好心思,也可能会被谨守神台的人神识反击伤到。
不过七鲤这次进入易鱼的识海则是为了安抚易鱼散神对神识的伤害。
小手一指易鱼施了一项法诀:“生息。”
易鱼则觉得好像困的不行,又缓缓的睡了过去。
“鱼哥哥的神识好强啊,要不是他还没承脉,我应该很难进来。”
七鲤的这项法诀乃是易家的“生死息神”,生息一出,能安抚壮大神识,对人的神台有着莫大滋养功效,而死息一指,就是少有的攻击神识的法诀,对神识比自己弱的人,能直接让其沉睡不醒到死亡。
在温暖的沉睡下,易鱼的神识慢慢的又恢复到了安静的强大。
今早时间,易方新收义子的事情已经宣布了出来。
此时外面整个易家都已经知道了原来的大小姐门房,被家主认作了义子,各自都心有议论。
“能被家主认为义子,这可就是一步登天了,易成老哥也算死得其所了。”伙夫朱标。
“只是个义子而已,以后易家又不可能传到他手里。”一些暗自嫉妒的人。
“易鱼么?不知是几品的禀赋。”后宅某个院落一句淡淡的疑问,正是昨日没有出面迎接易方却又派人打探易方虚实的竹竿老人。
易家掌管着南朝的运输,天还没亮,易鱼成为七鲤伴生的信息就向着易家在南朝各地的产业传了过去,消息未经保密之下,很快皇族洛家,还有何家也都知晓了此事。
天元大陆上,自这里的人类建立国家以来,便是南北朝对立的局面,也是七大家族之间的对立。
南朝的洛,易,何三族之所以能与北朝的宋,齐,梁,陈四族对立,除了国力上的差距,还有就是易家。
易家的上一任家主易山,是窥命境的修士,而且有一手特有的神识攻击与保养的法门。生死息神。
自圣人破天而来三百年,能窥命者不出十数,但凡是窥命境的修士,气贯长虹,自身元气旺盛如同天柱,行于百万军中而不伤,若是在窥命境再进一步,又是能如封似闭,能控制住自身天地元气丝毫不漏,有神鬼莫测之能。
当年的易山便是气贯长虹的窥命境修士,使北朝四族不仅不敢向南朝侵犯,还处处防备。一人之力,左右一国,这便是窥命。
虽然修士的前景在世人眼里如同镜花水月,但是如果有人真正得到了那镜中花水中月的物什,便是能一跃成为定鼎家族的人物。
而其实只要修士能够跨越乾元境的九重天,就是四极境界的神奇强大的修士了,能领悟几手奇异的脉术,便是立天下四方之极的地位,四极便是说的如此。
而窥命,人类短短的三百年修行史不过那么几人,强大的能力并非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但当易山窥命几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就此不知所踪。此后易家的直系血脉竟屡遭暗杀,现任家主的易山的两名兄弟还有妻子,尽皆莫名而死。
不知是易家曾经结下过什么强大的仇家,还是有什么势力想试探易家在没有了曾经令人却步的那人之后还剩下几分实力,但是又不像是友好的试探。
易家直系血脉的伴生也基本上也是没有太好的遭遇,如今易方的女儿又有了伴生,不知这名伴生以后是否有能力保护易家唯一的未来家主,还是平庸无能陪着所伴生的易七鲤再一次死于暗杀。
……
此时易鱼还在“生息”的作用下修养神识。不愧是易家的家族功法,不到半天的时间,易鱼散神给神识带来的损伤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这种神识上的损伤要想恢复,从来就是难上加难,所伤不重还能靠神识自己来慢慢休养恢复,虽然有十天半月时间全身瘫倒动弹不得,也不会危及性命,而若是神识受到巨大损伤,那只能日益感觉神识渐渐衰弱,直到神台枯竭而死。
脑海中的疼痛终于感受不到了,易鱼又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指挥权力,能再一次的睁开眼睛,让他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神识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听到有人说话,易鱼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孙仲弓正在自己房里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也不知来了多久。
“你怎么能胡闹到随便神识离体,昨晚若不是鲤儿在附近帮你把神识归了体,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也不想死,谁叫你给的那本破书上提醒写的那么小,害我没看到,差点丢了性命。”易鱼心里也是无奈。
“也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莽撞之下没有细看,忘记了修行之事上事关自己的身体,也许处处都隐藏着许多凶险。”
心里抱怨之后,易鱼又反思了在这件事情中自己的问题,总将后果归咎于外物也不是易鱼的风格。
“昨夜看书到行气全身的部分,就自己试了一下,没想遗漏了脉络图下的那一段小子,是故才散了神。”想法归想法,嘴上易鱼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实回答。
孙仲弓手里的杯子轻微的抖了一下,为了掩饰,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个少年给了他太多惊讶,年纪尚轻就心志坚定,无人护持能一次开脉三处,而仅仅半夜时间就能读完这《衍气精要》的前阙部分“引人入画”,实在是不能不让孙仲弓诧异。
“那段小字是后来人填上去的,因为怕影响了《衍气精要》前面部分的能力才写的如此的小。你昨晚也应该领略到了这本书的奇异之处,其中书写人类历史繁衍的那一部分笔墨是以某种妖血化墨写就的,能让读书之人如同亲入其境感受所写的内容,称做‘引人入画’。”
“而且这卷书还有另外一个神异之处叫做‘自载史’,就是能自动记录时世间所发生的重大事迹,据说当年这本书根本没有前阙那么多事情记载,现在所见到的都是这本书自己后来增加的。”
易鱼看看那本表面上黄旧的《衍气精要》大为惊奇,这本书到底是谁人所写,难道书里被封印过人的灵魂吗?
“这本书易家也只有一本,至于世间和其他家族是否还有相同的就不得而知了,已经看完了这本书的前阙,那后面的行气你今天就应该能够完成。”
“明日你就可以对天行礼,行祈天知,然后就可以承脉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