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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真身

天色已经进入黄昏,此刻的奥斯根本没心思在山顶上欣赏海上的落日余晖,他在院子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回屋在电磁炉上烧水去了。

屋子里木桌上有几个杯子,看起来这里的水电倒是一应俱全。冰箱里还有点吃的,但不知没经过主人同意这样拿出来会不会不太合适?算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天快黑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上山了。他关上了冰箱的门。

手机很不禁用,靠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会儿当地的新闻后便没电了。奥斯心烦意乱地将手机扔在一边,继续苦苦思索着袁启可能的去向。

难道说他被海洋老人带走了?可是为什么徐薇运用天耳通也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声音呢?他决定打打坐,也没准能通过禅定和他沟通上呢?他想道。

奥斯闭上眼睛坐了没多一会儿,忽然他听到了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那是天空中传来的轰鸣声!是飞机吗?不对啊!这声音似乎比高空的飞机声音要大得多,而且离这里竟然越来越近。

奥斯睁开眼睛,起身走到院子里向外看去,随着天空中的逐渐靠近的灯光,他看明白了,那是一架很大的直升机,这家飞机虽然还到不了军用的级别,但显然比一般的民用飞机要大!

什么人?是警察吗?警察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是徐薇报警叫来人的话,她一定会告诉自己啊?如果说是警用的,为什么上面没有任何标志呢?他本能地躲在了院子里,利用茂密的植被警惕地观察着。

靠近了!直升机开始在木屋上空盘旋。同时,一道光柱直射院子里搜索着。他们是什么人?奥斯躲在了屋子侧面的一颗大树后面。

嗖嗖嗖!几条绳索从飞机上放了下来!三个背枪的黑影出现在舱门口顺绳而下!

他们不是警察!是不速之客!奥斯一下子想到了阿海德的警告!眼见来人已经滑到地面并开始解挂钩。奥斯转身绕到木屋后面翻过院墙而出!

他刚翻过去,那家直升机便席卷着强大的气流,从木屋上一掠而过,直奔后山的那个古代的青石平台!

手机已经没电了!既然无法通知徐薇和阿虎,干脆看看究竟吧!他猫着腰借助昏暗的天色和茂密的灌木往后山平台方向爬去。

直升机已经悬浮在了平台的上方,又有六七个黑影从绳索上滑了下来。锃亮的军靴,挂着各种武器装备的迷彩服和那一个个的黑色头套显示他们是专业的雇佣兵!奥斯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眼见他们四散分开消失在了草丛里。

直升飞机飞走了!他明白自己此刻已经被包围了!怎么办?直接面对他们询问?还是?不,不对!现在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来意,但好在自己正在暗处!

刷,一道瞄准镜发出的红色光柱从奥斯藏身的边上一掠而过!加上正在进屋子的三个人,应该一共是九个人,也许是十个!好吧!既然自己在暗处,周旋一下吧!徐薇和阿虎此刻一定正在闻讯赶来!奥斯暗自点了点头,既然来者不善,得罪了!……。

……

袁启追着欧米伽进了宫殿的大门。他才跑了没几步,便站住了脚!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老人!眼见欧米伽嗖地一下藏在那个老人的背后,袁启明白了,对方一定便是海洋老人普罗透斯!

他愣住了,一方面他不知该打招呼还是该先行个什么礼才好,更重要的是——他被眼前这个老人的气场所震慑!

那是个插着手站在走廊正中间的老者,雪白的长袍、绣着金边的袖口,这如同油画里神明般的装扮倒是和境象中那个安舍亚力斯的穿戴有些相像。

与之不同的是,他戴着一个橄榄枝装饰的头冠,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披散下来,搭在衣服上一尘不染。他眉宇间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他身上带着的那种若隐若现的光芒令袁启几乎不敢正视!

按照阿虎、奥斯和徐薇描的描述,海洋老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儿,可眼前的这位老者却真的象一位远古的神明一样神圣而威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才是他的真身?只有在这个维度里,海洋老人才会显露出自己的真身吗?

“如果你查阅一下古希腊神话的记载便知道……”他开口了!声音象洪钟一样在宫殿里回荡着,似乎殿里那些的高大石柱都在与这个声音发生着共鸣:

“几乎所有的传说都在讲海洋老人是个爱恶作剧海神!但其实……”他回头看了看藏在他身后正大张着鸟嘴,喘粗气的欧米伽道:

“我的名声基本上都是被这些家伙败坏的!我平常的确有点惯着它们,希望你别介意!”

是的!袁启明白了他就是海洋老人的真身!和找这只占尽自己便宜的破鸟算账相比,他当然明白现在该干什么!孰轻孰重袁启还是知道的。他强作平静地解释道:

“不,不会!我也……呵呵,我也只是和它开开玩笑罢了!我还,还得感谢它把我一路领到这里来呢……”

“拉倒吧!刚才你超凶的!哼!这会儿装大尾巴狼,假深沉了?……别看你现在道貌岸然的,刚上山那会儿,你还把尿尿在裤子上了呢!不禁逗的家伙!”欧米伽闪出鸟头诬陷道。

“行啦!闭嘴吧!”普罗透斯喝了它一句,那肥鸥立刻把脑袋一缩,独自迈着社会步溜走了。

“跟我来吧!这里的海神殿似乎过于太庄严了,我想你也许喜欢换一个轻松点的地方!”说完,普罗透斯转身向后走去。

袁启摇了摇头,乖乖地跟着他绕过一个巨大的石雕神座,来到宫殿后面一个花园。

在一个宽大的水池边上有两张根雕状的木制长椅,上面自然生长一些不碍事的藤类植物和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在海洋老人的示意下,袁启坐在了他的对面。

普罗透斯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后,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他脖子的位置。

“你脖子里戴着什么东西呢吧?”他指了指袁启的胸前。

“哦,是的!”袁启忙解开一颗衬衫扣子,将自己戴着脖子里的那颗珠子摘了下来。

这颗红色的蚀花玛瑙珠正是刘先生送给自己的“死海古卷”之珠,而正是因为这颗珠子,他们在伊拉克的密室中才得以和古代亚述的大祭司吉尔卡沟通上!这么长时间以来,袁启一直把它当做护身符,就象徐薇一直带着摩尼印戒一样,袁启的这颗珠子也是从不离身的。

看着他手中的这颗珠子,普罗透斯的眼神忽然迷离起来。他慢慢地向袁启伸出了手: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这颗珠子年代久远,曾被《死海古卷》所记载,后来我才知道,他最早属于三千多年前的古代亚述大祭司……”袁启一边解释,一边把珠子递到他的手里。

“不!”普罗透斯看着珠子上印着的十字架和万字符,目光中似乎带着无限的回忆,他继续缓缓说道:

“它最早属于我!这是我当年送给吉尔卡的!”

天呐!袁启倒吸了口凉气!他终于想起来了:在埃及的地下金字塔内,伽卡尔曾经告诉他这珠子正是普罗透斯给吉尔卡的!只不过那时他和大家的心情都很悲痛,所以才忽略了这句话!不仅如此,在伊拉克的密室中吉尔卡的确说过——这颗珠子是古希腊一位圣者所赠!难道,难道眼前的这位海洋老人,真是一位圣者……?

普罗透斯将珠子放在手心,然后缓缓合上掌,并将双手放在唇边。那一瞬间,袁启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隐隐闪烁的泪光!

他不知道吉尔卡大祭司和海洋老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他不敢打断老人的沉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出神地看着远方。

是啊!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惊天动地的故事而不被史书所记,不被后人所知啊!人已故去三千年,唯存孤灵一赤珠!悲哉!一个从神话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人,虽有仙境般的宫殿,虽有强大的神通和永恒的时间……但,目送无数故人的离去,这又是怎样一种悲凉的孤独?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支持着眼前这位海洋老人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独自守着这个克里特岛!

那一瞬间,袁启动容了,他理解了为什么在阿虎他们的口中,海洋老人会如此怪僻难合,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惯着那些象欧米伽一样的灵性动物。

过了良久,他才小声说道:

“要是……要是你需要,我可以把他送给您,这……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普罗透斯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他温和地笑了笑,伸手将珠子还给了袁启:

“不,它现在属于你,好好珍藏吧!另外,既然你和这颗珠子有缘,我今天就打破几千年的惯例,你可以多问几个问题!”

……

徐薇和阿虎当然听到了直升机的动静!他们已经在岛上搜索了很久,本来打算再到岸边看看,可他们刚来到阿虎追逐阿海德的那片狭窄沙滩便看见了天上逐渐靠近的直升机!

“他们是冲我们来到!肯定是雪豹他们!阿海德没骗我们!可,沙滩太小,他们无法着陆啊!”阿虎看了看徐薇。

“山上!那个平台!”徐薇惊叫道:

“赶快上山!奥斯一个人没法应付!”

两个人迅速跑回码头,刚要上山,就听见海面上传了发动机的声音!一艘船正在昏暗的天色中飞速地朝码头开来!

徐薇站住脚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阿虎,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圆环放在了耳边,静静地听了起来。

“怎么办徐姐?奥斯的手机关机了!我们是上山还是?”阿虎举着手机急道。

“不用了!雪豹和银狐就在这艘船上!”徐薇看着逐渐靠近的船道。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他们在船上的说话了,他们在用对讲机指挥直升机上的人包围整座岛,并控制住山上的人,所以即便其他人抓住了奥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那,他们要是问老袁在哪儿?我们怎么说?”

“不知道!见机行事吧!但也不能总让他们这么欺负我们!”

“同意!我跟那个银狐还有笔账没算!”阿虎咬了咬牙!两个人并排站着,等待着机船的登陆。

船迅速靠上了码头,六个身手矫健的蒙面雇佣兵用枪指着徐薇和阿虎跳下船来,并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后,雪豹和银狐优哉游哉地下了船。

“哦?圣女大人,我们又见面啦!晚上好啊!那个……”银狐油腔滑调地打量着他们:

“那个最厉害的和最怂的怎么不在这儿啊?”

阿虎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奥斯和袁启,看来他们对奥斯的本事还是很忌惮的。

“最怂的就在我们眼前!”阿虎看了看银狐那只被奥斯削剩下的半个耳朵,故作惊讶地道:

“唉?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叫《黑猫警长》的动画片,里面那只反派的老鼠耳朵跟你可真他娘的象啊!”

“你他妈的!”银狐虽然不知道阿虎说的是什么梗,但至少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话!他抬起手便想给阿虎一个教训。

“别冲动!兄弟!”雪豹拍了拍银狐的肩膀,制止了他。进而他看着徐薇道:

“你们找到珠子了?”

“呵!直奔主题啊!你倒还真不会饶弯子!”徐薇用余光瞟了瞟四周那几个雇佣兵,又看着雪豹笑了笑:

“如果你们是来夺珠子的,那肯定有点儿来早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白天使!即便我们有一天找到随侯珠了,也不会给他!让他做梦去吧!”阿虎也在一旁喝道。他的话刚说完,四周的蒙面雇佣兵刷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阿虎的脑袋。

“别瞄脑袋!你们这群废物!跟你们说了嘛!我还留着他们有用!”银狐呵斥道,紧接着他笑嘻嘻地指了指阿虎的胳膊道:

“瞄准这里就行!我想打烂他的一条手臂应该不影响他继续为我们服务吧!”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激光的瞄准红点便迅速落在了阿虎的胳膊上和腿上!在这种情况下,阿虎竟也一时没有办法,他只能压抑着怒火,狠狠地瞪着银狐。

“就是说你们还没找到?”雪豹围着徐薇和阿虎狐疑地转了起来。

“你可以搜身啊!我们的船也就在那儿!”徐薇插着手道。

“袁启和奥斯在山上干嘛呢?”雪豹突然问道,显然他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哪知道啊!你们的直升机不是一直在山顶上转悠吗?”徐薇道。

“哼……”雪豹冷笑了一声,拿起了对讲机朝里面喊道:

“日尔科夫兄弟!你们马上汇报木屋的情况!”

“先生,木屋没人,库伯让我们三个留守,其他人正在搜索!”对讲机里传来了俄式的英语。

“好,库伯,继续搜索,找到他们后全部捆下山!记住,如遇反抗可以动手伤害,但要留条命!”

“收到!”对讲机另一个声音回道。

雪豹放下对讲机,斜眼看了看阿虎和徐薇道:

“他们在哪儿?你可别告诉我们他们根本没上岛!码头的人亲眼看见你们上船了四个人!”

“是啊!是四个!可我们的船在海上突然遇到风暴!老袁噗通一声不幸掉水里失踪了!我们还郁闷呢!正商量怎么找他呢!”阿虎插道。他不知道这样编排袁启是不是有点儿对不住他,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能蒙则蒙!他注意到一旁的徐薇偷偷翻了个白眼儿。

“这么巧啊!呵呵呵呵……”雪豹放肆地笑着:

“那奥斯呢?他也掉水里了?”

“他在山上啊!”阿虎知道对方的人肯定已经占领了山顶,他们找到奥斯应该是迟早的事儿。

“在山上?嘿嘿,好啊!那我在这儿等着,让银狐陪你去请他下来吧!”雪豹冷笑道。

银狐当然明白雪豹是想将他们分开,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两个雇佣兵推搡着阿虎,自己则跟在后面押着阿虎上山。

“别搞花样哦,徐薇还在我们手里!”雪豹在后面警告道。阿虎回头看了看徐薇,后者镇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他娘的真瞎折腾!告诉你岛上就三个人!还不信!一群傻……”阿虎的话音未落。便被一枪托砸在肩膀上。

“快走!”后面的雇佣兵喝道。

“好好好,我们上山,注意啊,天黑路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阿虎边走边道。

“放心吧!如果你摔倒了,我会扶着你的!”银狐跟在后面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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