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貌还依稀可辨当初样子的“怀安”门口,我认真地把四周的每一寸土地看过,仿佛又到了那天晚上八十一个人来到怀安探险。
然而,正门口如淋上血般鲜红的大字:槐安精神病医院,不是“怀安”。
从外看,墙上刷漆很新,偶尔有护士样子的人在大楼进出,都走得匆忙,不时有身着病号服的患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自顾自地在草坪小路上游荡,也没有护理人员陪同,似乎完全不怕他们逃跑,安静地有些异样。
正想走进去,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抗拒的情绪,是鬼目手的蓝瞳,闪着蓝紫色的光亮,它不想我进去。
“这里面有蹊跷,是我都勘不透的力量,建议你别进去,谁知道是哪一派,现在我在你身体里,我们俩姑且还能算是一条战线。”摄魄明显也很抗拒。
我却有点犹豫,踌躇着徘徊了一会,还是决定走进去,但是最让我奇怪的还是医院里的人,我站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向我投来目光,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真是让人讨厌的味道……”摄魄好像有点烦躁,语气越发冷硬,“你加油吧,我要消失一会。”然后便没了生息。
我也不去管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当我第一只脚迈步进去的时候,那些原本走动着的做着事的都瞬间停止了活动,转头看我,视线整齐划一如同训练过一样。
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他们的目光平静淡漠,在他们面前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物品。
而我跨出第二步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就好像约好了似的,穿病号服的人开始发疯,“吚吚哑哑”地叫喊着,穿护士服的人连忙上前叫着阻拦。
本来死气沉沉的医院忽然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声音,到处都是人,尖叫嘶喊你方唱罢我登场。
却没有让我感到一丝人气,这些人有自己的剧本,就像是演戏,照着剧本动作说话,太过行云流水,仿佛排练了千百遍。
如果是正常人或许看到这一切要么吓得不敢再进来,要么一个劲儿地往里走,而我,反其道而行之,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又叫又闹。
果然,大概过了四五分钟,所有的一切又一次静止了,在吵闹的,在推搡的,全部保持着动作,又看向了我,冷漠的眼神。
老实说,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太过诡异阴森,真的有些引人发笑的潜质,非但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让人啼笑皆非。
“把我母亲还给我,我立刻就走。”我猜这里的一切肯定有人在暗中注视,我也干脆地开门见山起来。
并没有人说话,那些人一动不动,看来我没有说到重点,这种几乎僵掉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我沉吟一会,干脆点吧:“至阴之体。”
“……”又一次僵硬的沉默之后所有人再一次动了,回归原位,穿病号服的人继续行尸走肉,穿护士服的人却匆忙地走进大楼,并没有人向外走。
我稍一犹豫,略作思索就跟了上去,不论如何,我今天必须找到我妈!
那些护士走的很快,似乎是非常赶路,每一步都迈的极大,姿势莫名让人觉得很扭曲,我只有小跑着跟上去。
槐安内部的构造和怀安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论走到哪里,几乎都下意识的能猜到接下来是什么地方。
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个房间停留,直上二楼,我紧紧跟随,半步不敢落后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旁边的墙上居然对外开了一扇窗,更为怪异的是那扇窗的外面装了百叶帘,人不在外面根本拉不开,可是这儿是二楼。
可惜没能等我再多想,走在最后面的护士都要拐弯走了,我只有大步上前冲,不敢再分神。
我本以为那种公式化的行动已经到此为止了,不曾想那些护士超级搞笑,跟排队形似的,在经过某个房间的时候从最前面的护士开始,敲击房门两下,第二个护士紧随其后。
我是看不懂这排队敲门有什么门道,直到最后一个敲完门,原本整齐的护士队散了开来,有的从我身边经过,有的走进了别的房间,只有这扇门,有人敲没人进,看来要进去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我缓步上前,回忆了一下这个房间在怀安的位置,背上冒出一层冷汗,这里是发现黎的尸体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习惯性地敲门,刚才敲了这么多次,也不缺我一次,但我就是习惯要敲门,但也没那耐性等人回答,直接开门进去了。
门内,燃着不知名的香料,四处都有些烟雾缭绕的感觉,味道十分凝神,房间摆设十分家居,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的卧室一样,实在很难相信这里是神经病医院。
“很有礼貌的人……至阴之体……恩……果然是……美不胜收啊……”角落里烟雾最浓的地方响起一个沙哑枯涩的声音,非常之难听,就好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