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看着手上的碎片,上面还有茶的温热,但是花婆的温热呢?
我又闻到了在街上昏迷前的奇怪味道,诱人的,美味的,直到我发现我渴望着的源头是花婆的尸体。
我感受不到恐惧,只有极大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冲动,就像梦里一样,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我整个人被分为两半,一半拼命想要拖着另一半跨越道德底线,另一半拼命拉着一半不让它跨过去,我的身体撕裂着痛。
“嫂子!我知道你的神志还在!鬼目手和摄魄只能压制住你一会!你一定要坚持住!绝对不能放任自己!”我听见连漪的嘶叫。
强行控制住自己把视线从花婆的脖子上移开,我看到连漪满脸泪水地趴在地上,她的小腿被站着的连漪踩着,根本站不起来:“嫂子!嫂子!你绝对不能变成魔鬼!求求你!哥哥绝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啊!”
她殊不知这句话刚好戳到了我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理智。
或许是真的是摄魄和鬼目手的双重压制使得蓝瞳没办法发挥出它的力量,曾经被压制下去的悲伤失去爆发的屏障之后,突然之间就失控了。
我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就好像在高空中拿着一根棍子走钢丝一样,摇摇欲坠。
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婆的尸体离我越来越近,只能听着连漪不停地喊。
“黎……我好痛苦……”不知不觉说出这句话的我,脸已经快贴上花婆的脖子了,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我看得见它,但我感觉不到它,那是我的眼泪。
“摄魄,我以为比起花婆你会更想先除掉我,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把就这么把我抛下了,我好难过。”就在我的唇已经触碰到花婆的脖子时,我隐约听到了**癖的声音,紧接着,视线被强行转向天花板。
我身上没有一丁点感觉,所有的器官都无法指挥,然后,我看到了**癖的脸,依旧带着口罩,但看到他,我的冷静又回来了。
他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我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理智,他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你做的很好,你努力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听到他这样对我说,我终于安了心,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归拢,我前所未有的疲惫,渐渐睡去。
我并不清楚我睡着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请恕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写下来,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只知道我是被饿醒的,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我睡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身上的装束是那天去怀安时穿的衣服,唯一能够提醒我这一切都不是梦的,是我胸前的项链。
我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陡然涌起了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活了好多年,经历了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勘破了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有什么东西,变了。
当我去询问宾馆前台的时候,他们坚称我是自己走进来开了房间的,并且向我出示了监控录像,录像里,“我”神情自然地走进来,拿出身份证。
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来看,不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和我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她不是我,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甚至都快相信她真的是我了。
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四处寻找监控摄像头,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比如遇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让监控来看清楚作为证据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但是,这个宾馆的监控里,“我”自始至终都目标明确地直走向前台没有任何停顿,视线也没有任何偏转。
她绝对不是我!
但是我也没有再纠缠,我需要理顺一切的时间,花婆的话是我最好的调查方向,我想起黎曾经说过的话:“凡事主动出击总比被动出击要来的好,至少你还有应变的机会,能够早做打算设想。”
“在十五日地府域门大开,百鬼游行于夜之前,你必须了解这一切!”谁能想到这会是花婆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这或许是我的时限了,现在来说我猜她漏了一句话:“了解这一切并且解决这一切,否则,你将会被万恶吞噬。”
抬头看了看大厅的挂历时钟,七月八日,下午一点半,现在居然才下午?我心头涌起了疑惑,同时我意识到我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七天了。
我翻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还剩一百多,把房间退了又还了我一百,我想了想,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填饱了才有精力想对策。
花了四十块钱大吃了一顿,我总算是缓了过来,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回到花婆的地方去。
然而当我出宾馆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非常熟悉,居然就在我家附近,更为奇怪的是当我走上地铁站的时候,之前的那个站点居然不见了,我的脸几乎都要塞进路线图里了,那个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