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棍扫出,势如排山倒海!
这一棍几乎凝聚了他四十年的功力,伴随着一道劲风,棍头到处,方圆两丈内已绝无可能落脚!
可是他方一出手,叶风和秦坷两人便腾身而起。
一刀一剑,直奔长清道人而去。
二人知道,如果一味躲避邓飞那一棍,则长清道人那纵横天下的古剑,势必择机而出。
索性以攻为守!
雄狮对恶虎,针尖遇麦芒,四人战成一团!
几招过后,邓飞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他面对的是那把神奇的刀!
一刀接一刀,招式诡异,速度奇快,而且势大力沉,极具威力!那刀发出的一声声哭啸,宛如奈何桥下的群鬼现世,声声凄厉,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勾了去!
邓飞从未见过这样的刀法,饶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慢慢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只希望长清道人尽快结束战斗,赶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哪知,长清道人此时也正在暗暗叫苦。他面对的这个毛头小伙子,招招狠辣快疾,每一招都像是要跟自己拼命般,使的招式,也是自己前所未见的,刁钻古怪,急切间也奈何他不得。
火势越烧越大,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醉仙楼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长清道人暗忖:若如此下去,大家只能落得同归于尽,实在没有必要。自己一世英名,无时无刻不受人艳羡崇拜,掌门师兄年事已高,没准还会把崆峒掌门的位子传于我,今日又何必跟这两个亡命徒一起送死?
他实在想不通,叶风和秦坷这两人,明知处境极其危险,为何还不依不饶与人缠斗?
难道他们在等待什么?
等待对方先动?然后尾随做致命一击?
他们疯了吗?都这么等对方先跑,大家都死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他们就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是不是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
长清道人顾不得想太多,佯攻一剑逼退秦坷,招呼一声,拍了拍怔怔发呆的薛少华,两人一提气,穿窗而出!
他先动了!秦坷却并未追击。
师徒两人身形尚在半空,便听弓弦声响,有暗器射来。
“啪!啪!啪!……”同样的弓弦声竟连续不断,霎时漫天的弩箭破空而来。
长清暗暗心惊,心想这发箭之人功夫着实了得,瞬间竟能发出如此之多的劲弩。
他不敢怠慢,长剑舞动,剑风起处,来箭纷纷落地。
忽听一声惨叫,是薛少华发出的,长清定睛一看,爱徒的右腿已被一根弩箭洞穿。
两人莆一落地,还没站稳,一枪便扑面而来!
似惊雷!如闪电!
长清使尽浑身解数躲过这一枪,长剑同时斜撩来人。
两人瞬间便拆了数招。
长枪呼呼作响,威猛之极,使枪的是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
怎么有这么多如此厉害的陌生年轻人!?
长清此时已经顾不得考虑邓飞了。
邓飞此时正披头散发,齐眉棍舞得浑圆,每出一棍,他都要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大吼。
他的背部已有一道伤口,那是方才他同长清一起跃出醉仙楼时,叶风给他留下的。
现在他面对的是叶风和秦坷两个人。
胜负已无悬念。
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这两个人的联袂夹攻!?
几乎是同时,三人都住了手。
邓飞惨笑一声,拄着他的棍走到街边,慢慢坐下。方才他感受到了一丝冰凉,那是利刃划过肉体时特有的冰凉。
他抚摸着他的棍,他的目光像在与一个老朋友道别。
两行热泪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
他哭了,难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
叶风和秦坷看着他,表情有些复杂。
那绝不是贪生怕死的眼泪,那是悔恨的眼泪。
当年那个初出茅庐、满腔热血的激情少年,如今在哪里?
曾几何时,梦想着荡尽奸邪、报效祖国,哪怕慷慨战死,亦可含笑九泉的名捕,如今却以这种方式死去。
死于无谓的黑帮械斗,死于可笑的名利之争。
这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长清道人和傅小司还在激战。
“不用打了,已经结束了。”叶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两人随即住了手。
叶风对长清道:“我们和崆峒派本无深仇大恨,今天就到此为止,日后道长若有见教,叶风自当奉陪。”
长清道人冷哼一声,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薛少华,扬长而去。
没等长清走远,傅小司就大叫一声:“痛快!痛快!”
“战果如何?”叶风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疲倦。
即使是大获全胜,他的脸上也不见多少喜色。
“薛青龙和胡彪被我射杀了,弟兄们总共干掉二、三十个,其余的如果不是被你们干掉了,那想必都被烧死了。今天我们可谓大获全胜,所有的对头都被解决了!”傅小司兴奋地说道。
叶风拍了拍秦坷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今天多亏了你。”
秦坷笑了笑,并未说话。
士为知己者死!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突听一声巨响,诺大的醉仙楼,终于完全倒塌了。
三人看着仍在熊熊燃烧的废墟,都感慨万千。
不久之后,这废墟之上,仍会竖立起一座更宏伟、更豪华的醉仙楼。
不过它的主人,却要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