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君将一包药材交给丽娘,吩咐道“这包药是三次的量,用晨露水熬制,熬好之后,滤过药渣,药渣留下来,晾干用荷包装好,然后将荷包封口,放在云儿的枕头下。”
丽娘双手接过药,道“是,属下这就去。”说着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莫姬在旁边将云儿身上的披风摘下来,握住了云儿的小手,感觉透心的凉,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手怎的这么凉?出来的时候不是让你拿着手炉了吗?”
云儿瞧见莫姬担心的皱着眉,呵呵笑了笑,道“莫姐姐,你别担心,我带了,只是方才下车的时候忘记拿下来了,这不是着急见七哥哥吗!”
莫姬嗔怪的看了云儿一眼,“你呀,身子这么不好,也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说着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婉仪,道“婉仪姑娘,烦劳你帮云儿拿一个手炉来。”
方婉仪出去之后,流君坐在云儿身旁的凳子上,轻轻拿起云儿的手腕为她把脉,莫姬在一旁安静的为两人烧了一壶茶。云儿看了一眼流君,眼睛里亮晶晶的,深深的看了一眼流君,道“流君哥哥,他就是四哥哥是吗?”
流君只觉心中一凉,把脉的手指不禁一阵,云儿感觉到流君的不自在,便自顾的说,“我认得出来,他是我四哥哥,而且七哥哥喊他做淑王爷,那便不会错了。”云儿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一别十年,真的是物是人非啊。十年前,我还记得他们和我都一样,还是孩子,可如今,他都是尊贵的王爷了。”
莫姬看了一眼云儿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扇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流君深深叹了口气,将云儿的手放下,小心的将袖子放下来保暖,抬头看着云儿的眼睛,道“当年他视若无睹,才有了你和浮屠日后的磨难,难道,你心中还当他是四哥哥吗?”
云儿低垂着眼眸,脸上写满了落寞,道“云儿不知道,可是云儿知道,七哥哥会永远保护云儿的,所以七哥哥永远是云儿的七哥哥。”
流君轻声的开口问道“那淑王和皇上呢?”
云儿抬头看着流君认真的神情,她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如今她的七哥哥能支持到现在,一半的原因是她,一半的原因是他自己,所以云儿不能动摇浮屠的决心,否则这十年来受的苦便都没有了意义。云儿想罢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道“我知道我不能为七哥哥做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七哥哥坚持的是什么。当年我的母后和我的整个家族为了保护我和七哥哥,被人陷害,我的父皇听信谗言。而我一直以为照顾我的太子哥哥和四哥哥竟然落井下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母后去世的那天,他们两个人竟然说我母后与侍卫**,害得我母后含冤而死。”说完云儿的眼里流下两行清泪,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流君看着云儿的眼睛里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恨意,心中只感心疼,轻轻握住了云儿的小手,温柔的将她的拳头打开,道“虽然十年过去了,但是我依然忘不了,当年师傅带你们回来的时候,浮屠浑身是血的拉着你的手死也不放开,师傅不得以任由你们拉着为他疗伤。”说着脑海中依然记忆清晰的闪现出十年前浮屠和云儿的样子,那也是一个飘雪的冬季,当时他和莫姬在练功,却看见师傅抱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进来,只瞧见一个女孩睁大了一双充满惊恐的双眼看着另外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看起来比女孩要年长,但是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他的样子,雪飘落在男孩的身上,瞬间便被温热的雪融化,那个样子即使过了十年,他也依然忘不了。
云儿也跟着流君陷入了深深地回忆。
“大叔,七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小小年纪的云儿拉着小浮屠的手着急的问着这个救了他们的大叔。
这个大叔便是浮屠门的前门主,也被唤作浮屠。
浮屠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小浮屠的身上,转头看了看这个已然天真的孩子,大手轻轻抚上云儿的头上,说“别担心,你七哥哥没事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倒是你,你一直不让大叔给你看病,这样不好,你七哥哥会担心的。”
云儿仰起稚嫩的笑脸,坚定的说,“大叔,我等七哥哥醒了再治伤好不好,再说,云儿现在也没事啊。其他的都是小伤擦伤。”
浮屠微笑的看着这个孩子,心疼她的懂事,却也为自己的无力感到伤感,拉着云儿的小手道“云儿,你的伤大叔一定会帮你治好的。还有,你要记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大叔和刚才那些哥哥姐姐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云儿听罢,脸上浮现了一丝悲伤,轻轻点头,道“大叔,以后,云儿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浮屠深深的叹了口气,忍着心中的酸楚,将云儿抱进怀里,顺着她的一头乌发,道“云儿,忘了那个皇宫吧,他把你们伤的太重了,不值得再记得他了。”
云儿听不太懂的歪了歪头,小手扶上浮屠的肩头,道“可是那里还有云儿的母后,云儿的哥哥姐姐,还有嬷嬷啊。”
浮屠不知该怎么和这个天真纯洁的孩子解释那些肮脏的黑暗,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发誓要将两个孩子保护周全。小小的云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浮屠的悲伤,轻轻拍了浮屠的背没有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