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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往事如梭去还来

在妹妹家耽误了不少日子,一念势必不能放下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而听说哥哥要走,龙清荷虽然满心不舍,但经过发生的这件事她也明白了哥哥的确不是那种能够平平静静过日子的人,自己终究是留不住他的。

和妹妹一家告辞,一念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毕竟十年了,也只有这几天是让他感觉最平静,最安心的日子。虽说妹夫郑安国不讨他喜欢,但妹妹和小外甥却真的勾起他心底早已忘却的憧憬。

不过,该离开终究是要离开的。就像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路要走,自己的路也不会停下来,也总要自己去走完才行……

在城外和常乐天等人汇合后,一念又分别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约定到时候在漫雪山庄汇合。

且不提常乐天和汪含梅等人去出,一念和宫旈姝两人一路往南,途中从来不进入城镇,只沿途查探妖类行迹,显然他已经决定要把潜藏人间的妖异当做突破口。

眼见日子已经过了大半,宫旈姝越来越感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两人途中只转过一次方向,那是在一念接到了刀神万秋的传书之后。

本来万秋是按照一念的指示赶去天都派查探,毕竟距离现在最近出现使用仙界禁术移穴法的人物,如今的妖界神医逆天命正是出自天都派。

走了两天,一念从未主动和宫旈姝说过一个字。直到进入蜀地,两人才进入城镇,而一念让她留在客栈休息,自己则不知去向。

宫旈姝心下起疑,忍不住暗中尾随在他身后。但却万万想不到,一念的去处竟然是城里最大的一间青楼。

宫旈姝从小就在慈航仙斋长大,平生也很少出门,但好歹也知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而此时此刻,一念居然还能有如此闲情逸致,让她心里不由得大为气愤。

可正当宫旈姝想冲上去拦住他质问的时候,才迈出一步就突感浑身一震立刻失去了知觉!

一念走出青楼已经是黄昏时分,往客栈方向走了才没几步,就看到迎面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稍稍闪身避开,车上帘子轻开飞出个纸团正好落在了一念的身上。

疑惑的打开看,上面写着:“寻尊友,青竹岗!”

微微沉吟,一念不禁心里懊恼!平心而论,若非顾念和妙音仙姑之间的情谊,一念绝对不会容许宫旈姝插手这件事。但既然赶不走,若是让她和常乐天等人一起,碍于她那些人必然会对她身份颇多顾忌,无论她提出什么别人也不方便反驳,但问题是她对世态人情所知却又极其有限。

因此一念才会不得已只能把宫旈姝带在自己身边,一来她知道自己身份不会轻易冲突,二来自己也不会随便受她左右。可没想到诸般防范,还是没拦住那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乱冲乱撞。但事已至此,自己怎么也不能任由她随便让人害了吧!

缓步出城,到了清净地方一念再也不用顾忌,当即轻甩下摆整个人仿佛瞬间化作一道炫光窜入了丛山密林之中,很快就到了青竹岗下。

而此时山岗上聚集了大约百余人,一个巨大的火圈中,宫旈姝被绑在一个粗木桩上,看起来似乎并未遭罪,这多少让一念可以安心了点。

宫旈姝自大发觉自己被人绑架开始,就一心盼着他能尽快来救。可此时真的见到了他,却不知怎么从心里感到一种纠结,先前些许的害怕也立刻转为了羞气!

一念并没去考虑宫旈姝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只是散发灵识感应,发觉这百余人中虽不乏妖类,但大多修为浅薄,并无高手。可既然如此,宫旈姝毕竟是妙音仙姑最得意的弟子,能绑架得了她,对方想必也是有一定能耐的。

半晌,人群中走出个书生打扮中年男人,衣着较为朴素,但腰间一块玉质人偶却异常名贵。

“久仰阁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念听了只淡淡颔首:“阁下竟然能轻而易举的生擒慈航仙斋高徒,可见也非寻常人物!”

“哪里?若非宫女侠因一时心中醋意失察,在下又岂会轻易得手?”

一念听了不由微微错愕!而男人这“醋意”俩字似乎是故意提高声音说出,听得宫旈姝脸上一阵通红,只无奈此时她被人施法根本说不出话来。索性现在远处看过去,只以为她被火光照红了脸而已!

片刻,一念微微转动心思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随机佯装无奈的轻叹口气:“哎!让阁下笑话了……”

“哈哈……!哪里?哪里?正所谓:人不风流忹少年!龙道兄早年便已名满仙凡,风华正茂,自然会招来数不尽的倾慕,说来也着实是好生让人羡慕啊!”

听着此言,一念脸色不由倏然一变!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淡然一笑:“龙道兄大可不必惊讶!若非深知道兄来历,我等又岂敢如此相请?”

“阁下究竟何人?”

“在下姓李,因为家师收徒,便名长!道兄乃当世高人,自然不会认识在下这等不入流的小角色!”

一念心思飞转,的确记不起自己听闻过个叫李长的人,所以突然间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兄如此约见,想必不会只是慕名而来吧?”

李长听了微笑颔首:“道兄果然爽快!其实此番家师命在下前来是有一良言相劝,望道兄好生斟酌!”

“请讲!”

似在暗暗措辞,沉了会儿李长缓缓开口:“道兄!这天下间自古以来便是乱象纷呈,无日有止。期间有的为名,有的为利。然而过往诸多所谓的英雄豪杰,也只不过逞一时风光。但如今风起云涌,时移世易,天下又岂非还是当时之天下?因此思来想去,也唯有道兄这般才智超然的高人可以真正勘破世情,了然尘俗真谛,着实令人钦佩!所以家师觉得凭道兄之能大可笑傲于天地寰宇,肆意于一己所好,何必非要牵扯上那些无谓的凡俗闲事呢……”

静静听着,一念淡淡打量着面前的李长,尤其是其腰间的玉质人偶的确绝非凡品。而更重要的是那人偶上仔细看浮突有致,且隐约可见一些细纹交点。

心里似有所悟,一念微笑道:“原来李兄乃是神医高徒,真是失敬了!”

李长愣了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人偶:“龙道兄果然不愧当世上仙高足,眼里见识都超人一等,难怪连圣君老人家都对道兄几位关注。”

淡淡看着他,一念心里也不免感到有些犹豫。自己十年来虽未刻意隐藏行踪,但也并未遇到过往日旧识。除非逆天命是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可为何当年自己如日中天的时候不曾听说过他,如今他却主动来寻自己了?加上李长适才所说的“圣君”,该不会就是自己所想的吧?

他心里的猜测总归只是为了自己,而宫旈姝听了李长的话,这一惊可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

当世上仙高足?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因为当世真正上仙只有一位,而那位平生也只有唯一的一个徒弟!可如果一念真的就是那个人,师父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但又为什么还会派自己来帮他……?

相比别人,现在的一念仍旧遵循自己天性的习惯,心里只是在权衡自己的处境。很显然,从各方面想现在妖界的人会来找自己只会为了一件事,而这样看自己之前的调查方向也真是正确的,因此才会引来警告。

但这些人也的确并不简单,这番警告说白了就是威胁!他们在来寻找自己之前,的确是已经做过了很严密的调查。而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泄露,且不论会是怎么一番情景,之后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势必不会有人相信。

显而易见,对自己现在最安全的一条路,就是彻底放弃插手这件事。只要自己不愿意管了,任谁也毫无办法。但前提是,自己必须杀了宫旈姝!

可是,杀了她真的有用吗?妙音仙子是除了师父之外最关怀自己的长辈,常乐天去拜访,她派了最得意的徒弟来帮助自己。即便老人家对自己的关怀真的已经到了忍心舍弃最好的徒弟这地步,那自己又真的能那么做?

权衡来总是两难的局面,一念面沉如水,径自朝着火圈走去。

李长只是满脸轻蔑的看着他,眼见他已经靠近了火圈才忽然开口:“龙道兄,此火乃是妖界洪荒大泽的万年不灭之火。你虽道术精湛,恐怕也是……”

说着,李长只觉浑身突然一震,满脸惊骇中双眼外凸。举手间一大口血喷出来,整个人眼看着就开始渐渐抽搐缩小。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怒喝、叫骂,百余人潮水般涌向一念。

冷笑声,一念在整个人虚悬半空,掌下一道白光一探一挥,宛如平地起了一阵龙卷风,将火圈卷起化作一条火龙向四周疯狂翻滚开。

百余人瞬间被火龙烧身,纷纷化作飞烟,但残存的火焰尚余尺许。

宫旈姝惊诧的目睹着发生的一切,只见一念随手脱下外衣随手裹住了火焰,跟着掐指咒诀将火焰掷向上空。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火焰在高空中爆裂,顿时光芒四射。

接着,一念解开了宫旈姝的捆绑,走到李长死去的地方捡起了那玉质人偶。

而回头正好遇见宫旈姝闪烁如夜星,深沉如幻湖的眼神!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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