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这满场院的异兽,竟然都死得蹊跷,没有一处伤痕,也不见流血。
这是何种抓捕之法,竟然如此怪异?更奇怪的是,抓捕的概率如此之高,从场院里怪兽的数量来看,应该是每一个布置点都有异兽抓捕,甚至可能不止一头。
子伊的惊疑不亚于孩子们的惊疑。
王伯公所说的最先进的猎捕之法,又是何种之法呢?
子伊看向木樨,这个男人一样的男孩,竟然还会如此高明的猎捕之法。
“然……大哥,新的猎捕点已布置停妥。”门外进来了几个车夫打扮的兵卒,对然都蔚拱手道。
“好的。”
“不过。”一个兵卒欲言又止。
木樨笑笑,用眼神制止了兵卒的疑虑。子伊看在眼里,这一切都让她迷惑,藏不住地子伊心里暗暗道,看我的!
王伯公领着村邑里的老人们收拾着异兽的皮毛,这些皮毛足可以供给给每个家庭的老人、孩子们每人一件裘衣,也免得老人、孩子在风天雪地里挨冻受寒。
力气大的妇人搭起了大剁台,一个个挽袖剁肉,“嗨哟”声不绝于耳。更有手脚快的,早已经架锅烧水。小翠和铃儿也跟着忙前忙后,一副乐颠颠的样儿。
孩子们自是高兴的不知南北了,围着场院这边跑跑,那边看看,欢快的笑声在场院上空飘荡。
没错!这是村邑里最快乐的日子了。
子伊一转身,木樨呢?
只一眨眼功夫,他去哪儿了?她四处搜寻,飞腿跑进屋内,不见其踪影。难道?她急急往外跑去,村邑的小弄里,空无一人。
突然,她看见一个黑影在村公所前的木栅栏处隐现。她猫着腰前行,在靠近村公所的门楣旁,他听见了说话声:“我已经放出去了。”
“一切静观其变。”
“诺!”
子伊蹙眉,木樨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说这一番没有头尾的话?另一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刚才在场院里欲言又止的兵卒。
“你继续监视,只是一切如常即可。”
“诺!”
子伊听其声知道内里的人欲出来,她一个急闪,往后退去。路旁的一块石头“咯嗒”一声绊了她的脚。幸好机灵,子伊只摇晃了一下,一个转身,竟然毫发无伤的躲到了围墙后面。
“谁?”兵卒似乎有所察觉。飞身出来,四处张望。
“你走吧!”木樨道。
“诺!”一个身影随声飞步而去。
“出来吧!”木樨朗声叫道。
是叫我吗?子伊有些不情愿,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了?还是故意唬人?不管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出来就出来。
“嘻嘻!我……就是出来走走……嘻嘻,嘻嘻……”子伊尴尬地朝着木樨笑笑,有些不知所然。
木樨并没搭理,却一把拉着她进了场院。
“喂!你干嘛呀?”这突然的举动让子伊浑身不舒服,她挣扎着,嚷道。
“嘘!”木樨一把抓着她伏在墙垣处,眼睛朝着门楣处望去。
子伊只得乖乖的不出声响,伏在墙垣角。
然木樨起伏的胸膛紧挨着她,萦绕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那气息拂过她的头发,酥酥的,麻麻的,她的心跟着起伏荡漾……这是怎么了?简子伊的脸“倐”的一下红了……
有脚步声从门楣处响起,似乎停了一歇。俄顷,那脚步又“踏踏”而起,朝前面的村邑远去。
“你弄疼我了。”子伊嗲怪道。
“噢!”木樨闪开身子,用手捋了一下额头,显得有些尬尴。
“谁?”子伊气吐若兰,朝着木樨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他。”木樨道。
“你的意思是?”子伊想起了自己半道抢马车的一幕,一掌而出,车夫下马,轻松的抢过马车,奔驰而行。
子伊细想:除了这里让人疑惑之外,说实话,这一路行来,简子伊看不出车夫有何异常。不过就是一个壮实的车夫而已,当然,现在子伊是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个兵卒而已。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是找寻他的信鸽。”
“信鸽要找寻吗?你不是说,信鸽训练有术,会自己寻回来。”
“没错,这信鸽是他昨夜放的,现在应该是回来的时间。因为我们一直在流动,新格式不能飞回到原住地,他会在野外布置信鸽落脚点,这些训练有素的鸽子就会寻味回来。”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说了放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飞回来了呢?”
“没错,放出去的是我们的信鸽,飞回来的貌似是他的信鸽,实际上也是我们的信鸽。”
子伊眉头深锁,这哪跟哪呀?什么貌似他的,实际又是我的!这弯绕得她头疼。
空气里弥漫着香味,想着美味的野味,子伊的肚子就跟着“咕噜咕噜”地叫开了。
“我要回去了。”子伊叫道。
“等等!”木樨朝着门外望去,“走!”他说,一脸的严肃,拉着她急急闪出。
只走了一个弯,他就慢下脚步。
“这怎么又不快走了?”子伊被拉得很是不爽,道。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木樨狡黠的看着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切!有什么了不起呀!这猎捕的技艺恐怕是别人所为吧?”子伊明明好奇的要死,这会儿却矫情了。这不像子伊平时的性格,那个直言直语,快人快语的子伊,在木樨面前竟然跟他欲擒故纵了。
“哈哈哈……”木樨大笑道,跟刚才的紧张判若两人,“那你说,这是谁的所为?”
“如果想要我说出谁的所为?我自然要先知道怎么为?是吧?”子伊斜睨着木樨道。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我的独门绝技。”木樨说。其实,木樨哪里不知道子伊的伎俩,只是他不以为意
“好吧!如此,我就听听。”子伊矫情道。
“你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吗?”
“温水煮青蛙?”子伊摇头,什么跟什么呀!抓得可是异兽,跟一小小青蛙,可如何作比?
“你看,把青蛙直接扔进开水里,它会马上蹦出来。而把青蛙放进冷水里,慢慢的用火加热,直到煮熟了,青蛙也不会跳出来。”
“真的吗?这青蛙也太傻了吧!咯咯咯,咯咯咯……”
木樨朝子伊看看,这个姑娘,哪里都能找到笑。虽然觉得她幼稚,不过,此时的木樨心情却极好。
“青蛙不是傻,只是它对渐变的适应性使它失去了防备而已。”
“噢!你的意思是让异兽在无知无觉中进入陷阱,在无知无觉中丢失性命?”子伊突然脑洞大开,看来他们找到了一个渐变的所在,不然这些异兽怎么会在无伤中失去生命呢?
“聪明!”木樨道,“我们的陷阱不是在隐蔽处挖坑,而是布置在洞穴的深处。”
“噢?”子伊甚觉好奇。
“异兽栖息,一般会择穴而居,它们乃林中的霸王,能轻易地从小禽小兽处霸占洞穴。如此,有洞穴处,自然有异兽出没。此其一。”
“嗯!说得有道理。”子伊道,“其二呢?”
“在洞穴出入口,散些伴有曼陀罗花粉的野兔喜食的草料。”木樨道。
“曼陀罗花粉?这个兔子很喜欢吃吗?”
“小姐有所不知,这曼陀罗花制成的粉,有迷幻作用。它无色无味,即使是食草的野兔也难以分辨。”
“噢!我明白了,山里的野兔食了这些草料就被迷幻了。”
“没错!”木樨笑道,“这些野兔昏昏然伏在道旁,看似在吃草,实际上它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其他的野兔见状,也会争相来食。”
“异兽落脚洞穴时,它们会先饱食路旁迷糊的野兔。”
“没错!”
“可是,既然如此,这些野兔食的曼陀罗也只是极少的剂量,且又有时日,怎么会让如此巨大的异兽迷幻呢?”
“没错,目的不在迷幻异兽,而是让异兽放松警惕。你想,野兔可是极机灵之物,它们在洞**如此肆无忌惮,这异兽自然也就觉得此处安然了。”
“异兽是会这样想的。”子伊道,说得真真的。
“哈哈哈,没错。饱食一顿的异兽,极想**安睡。于是,迷迷糊糊地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它难道不睡在洞口吗?”
“异兽极有灵性的,它们宁愿在洞穴里死,也不愿被人猎捕。你想,如果在洞**入睡,那岂不是极易被发现?”
“也对。”子伊道,“难道洞穴里还有机关?”
“哈哈哈,自然如此。”木樨看着子伊,“你猜?里面会如何呢?”
“布有弓箭?”只一说,她自己就摇头了,”嘻嘻,这不对。那么,还是陷阱?”
“不!是温床!”木樨道。
“什么?温床?喂!你以为是你家太爷呀?”子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洞穴中往往有缝隙,光亮从缝隙透进,这些地方往往是异兽安顿之处,异兽会从洞**衔进来一些草料,如果更厉害的异兽侵袭,它们也定然会在原安息处落脚。它们总是认为,这样的场所才是最安然之地。”
“其实环境已经渐变,可是貌似一切都如原来。”
“没错。”木樨道,“在铺着草料的异兽安息处洒下无色无味的曼陀罗花粉,异兽在数分钟内就会昏迷。”
“可是,它又是怎么致死的呢?”子伊疑惑道。
“在异兽完全昏迷之时,我们蛰伏在洞穴深处的兵士就会放下铁锅,将其盖住。”
“铁锅?”
“没错。”木樨道。
“村邑里那么大,那么大的铁锅?”
“就因为大才能派上用场,你看,铁锅里的异兽无知无觉,自然睡得安稳。可是什么时候,它们就失去了生命。”
“窒息而亡!”
“睿智!哈哈哈……”
“难怪!昨夜村邑里,车夫们、下人们都不知所踪,原来是用大铁锅捕获异兽呀!”
“哈哈哈,正是。”
“只有你,稳坐钓鱼台!”
“姜太公钓鱼而已……”
“你是姜太公?哈哈哈,然太公还差不多?”子伊揶揄道。显然,她深深地折服了,眼前这个男子,不惊不诧间,就会做成一件件让人惊疑的事。
看来这个师傅是拜对了,想到这里,子伊“噗嗤”一声笑了,跳着脚朝前跑去。
“哈哈哈,闻到香味了?馋猫!”木樨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看得出来,他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