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就是简子伊。
“咯咯咯,咯咯咯……”银玲般的笑声让人深受感染。
“我在这儿!”夫人温柔的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娘!”子伊快速奔来,一屁股坐在井沿上。
“噢!小心!”
“嘻嘻,没事。小时候,我总在这里爬上爬下的,嘻嘻,它是我的守护神!”子伊说。
朝着井里望望,井水清澈碧绿,映出了一朵玉兰花般的笑脸。
“娘!你最喜欢这里了!每次,寻不着你,我都来这里找,一找就准!咯咯咯,咯咯咯……”
“嗯!”夫人爱怜的看着女子。
“你说,这井里有什么?”子伊说。
“傻孩子,就是井水呢!还能有什么?”
“不!”子伊说,“井里有另一个世界。”
听到这话的夫人,脸有异样,她赶紧拉起子伊:“井沿太凉了,小心冻着。”
“嘻嘻,没事。”子伊拍拍裙襦,又攀着玉兰树的枝,左右晃荡着。
“这孩子。”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佯怪道。
“你的头发怎么了?你的发髻呢?”
“噢!刚才荡秋千,掉了。我这是跑过来的,没来得及绑。”子伊扶着玉兰枝叶,这一切,她可不在乎。
“姑娘,姑娘!”铃儿气喘吁吁的叫道。
眼看就到近前了,子伊脚一伸,铃儿如一只绿蝴蝶般飞将出去:“啊——”一声,整个人扑向井边。半个身子挂在井沿上,就听见“噗通”一声,一个什么东西掉入井里。
“簪子!”大惊失色的铃儿扶着井沿叫道。
子伊吐吐舌头,快步扶起井旁的铃儿。却见翠绿的发簪悠悠悬浮在井里,打着旋儿。
“铃儿,拉着我。”子伊叫道。俯下半个身子,探手去捞。
夫人一把上前,欲拉起两个孩子。一个趔趄,被树枝绊了一跤“哎哟”一声,跌落井旁。
子伊闻声,起身相扶。
待转回头时,井里只剩一个个绿绿的小光圈,发簪已然无影无踪。
“没事,娘给你着人制作些更好的。”夫人道。
“可是……”子伊却说不出,这个发簪虽然不名贵,可她却一直喜欢,到底喜欢什么?反正她也说不清。
“铃儿,去我那里,先挑几个玉的发簪。”夫人道,“我再给你备一些更好的,掉了也好,之前要给你换,你就是不肯。现在好了,可以换不同的发簪了。”
“可是……”
“好了,女孩子家家的,漂亮的东西总是好的。走吧!”
“噢!”子伊低首走着,不至于为一个发簪如此难过,可她还真的就像丢了魂一般。
等娘走了,我再回来捞。她想。
“夫人,然都尉求见。”
“哦!”
“娘,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子伊说着跑远了。
说实话,她可不喜欢见到那个然都尉,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他的样子?然都尉虽为将士,却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反倒像个书生。
子伊不喜欢白皮肤的男子,她喜欢什么样的呢?想到这个问题的子伊脸倏地一下红了,嗒嗒嗒跑远了。
“这孩子,脸走路都不会。”夫人看着远去的身影,笑叹道。
然都蔚是将军最信任的战将,但凡有什么重大的事宜,将军都会着快马疾书,送到部里,着然都蔚直接告知夫人。
据然都蔚所说,现在南方形式紧张。闵王听信吴王刘濞之子刘驹的谗言,蠢蠢欲动,欲吞并东瓯,扩张他的势力,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故此,将军疾书然都蔚,让他帮衬夫人重返离乡。
离乡是将军的故乡,驰骋多年的将军,亦忆家乡山水。更何况离乡远离闵地,是瓯越国最隐蔽之所。
战事吃紧,前途未卜。
一直愧对夫人和女儿的将军,总想为她们做些什么。此次,子伊回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安然回来,乃是人间大喜,无奈边境情况紧急,将军未能等到女儿醒来,叙上一叙,就连夜赶往边境。
不过,能找回女儿,知其安然,亦是莫大的宽慰了。
十几年来,将军一心为国,跟随摇王驰骋疆场,南征北战,为的是光复我吴越之地。所幸数十年的励志图新,终得汉王的垂青,东瓯复国。
东瓯国在摇王的精心治理下,越发的强大富裕。百姓不再靠捕食蛇鼠为生,他们种桑养蚕,男耕女织……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数年来,为保家国安宁,将军舍小家,一直戍守边境。
即使离乡水灾,也未能帮助家里排忧解难,致使女儿跟随奶娘流离失所,夫人也差一点命丧黄泉。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提前做些准备。只是这样的事,作为将军,是不可轻举妄动的,不然,传将出去,恐折了将士的士气,动了民心。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回离乡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