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容对于他的沉默勃然大怒,李尚书在一旁提议道:“依臣看,此人很有可能是和那些刺客一伙的,想要谋害皇上,不如臣带回刑部严加审问,定然能问出个结果来。”
慕景容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若他是和那刺客一伙的,之前他就不会救朕,直接让朕被刺客杀了不是更省事。”
“这…”李尚书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应答了,又看了眼倔强不肯说话的墨璃,心中哀怨:皇上明显对这个小侍卫很特殊,可偏偏此事撞到了自己手中,真是难办啊!
慕景容盯着墨璃,沉下声来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肯说?”
墨璃闭上了眼睛,脸色又白了两分。
慕景容恨恨咬牙:“好好,你真当朕不敢罚你?!李尚书,将他关入刑部天牢,让他在天牢里好好想想!!”
李尚书赶紧领命,命人将墨璃带了下去,李尚书也行了礼准备告退,却被慕景容喊住了。
李尚书不解,抬头看去,皇上的脸上竟满是踟蹰,他犹豫了片刻后说道:“那个,李爱卿,罗侍卫毕竟救过朕的命,且他之前身子不好又受了伤….”
言下之意李尚书如何能不明白,赶紧道:“臣也觉得罗侍卫可能有难言之隐,此刻他不肯说怕是有些顾忌。不过皇上放心,臣定然会让狱卒好好照料罗侍卫的。”
慕景容对于他的知情识趣很满意,微微点头:“不错,等他愿意说了你再来禀告朕。此事你将消息封锁起来,至于那个刺客嘛…派人搜捕,务必要给朕把她抓回来!”
李尚书领命,这才告退。
而慕景容似是累极,将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撑住额头叹了口气。如今事情没有闹大,他还能保住罗卿,若是此事被太后知道了,那罗卿,只怕是活不成了。
他的眼光渐渐深邃起来,偶尔有愁绪和疑惑在其中翻滚:罗卿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去救那个刺客??甘愿自己被抓也要帮那个刺客逃走,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慕景容目光闪了闪:这个罗卿,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
随后他又忍不住叹气:可自己,似乎对他也越来越心软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他自己都不知道。
墨璃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他本以为等待着自己的会是阴暗和恐怖,谁知道,这牢房竟然还不错!
有个小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光亮,牢房里罕见的有一张床,上面的被褥竟然也还算干净,还有洗面盆等事物。墨璃看着这个一点也不像牢房的牢房,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是见过其他牢房的,都是四面墙,地上胡乱的扔了些保暖的稻草,就算有被褥,也是又脏又旧,黑漆漆的令人作呕。
墨璃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心中明白定然是慕景容下令让他们不得为难自己,不然就凭自己假传圣喻,救走囚犯,他们定然会严刑拷打自己,哪里会只是将自己关在这样一个牢房里。
墨璃垂着眼睑,手在被褥上轻轻的抚了抚,心中竟不禁泛起一丝甜蜜。
那将他带进来的牢头对他也甚是客气,将他关进牢房后不多时就送了饭菜来,墨璃探头一看,竟然是两菜一汤,冒着热气和香味,引得旁边的囚犯躁动不已。
那牢头狠狠踢了踢旁边吵闹的囚犯牢房,呵斥道:“吵什么,再吵今天午饭免了!”
那些囚犯立刻就不敢再闹了,乖乖的躲进了角落。牢头这才笑容满面的命人开了墨璃牢房的锁,将吃食放在小桌子上:“您请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小的。”
墨璃微微点头,那牢头便转身退了出去。
如此在牢中过了几日,牢头等人都对墨璃客客气气,吃住上不敢有任何怠慢,不止如此,还有大夫过来定期给他包扎伤口,更换药物。
墨璃心知这些都是慕景容吩咐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时常萦绕在心头。
墨璃在牢中待的还算安稳,全然不知道宫中的情景。
立秋后天气便开始降温,天色黑的也早,清华宫的宫灯在太阳刚刚下山便都掌了起来。
珍妃刚刚用过晚膳,正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同时也在思索着。
青石之前找到自己,说皇上抓住了刺客,但是并未广而告之,而是暗中审问。那时候珍妃就知道,被抓住的应该是洛芳草,她的二妹。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她不能确认这是不是慕景容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引人去上钩,因此她不敢动,只派了人暗中盯住天牢,若是有机会,就杀了洛芳草!
是的,没错,她给的命令是格杀勿论!她留在宫中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报仇,洛芳草身为泺国公主,自然应该为了她的大业而去死。可她派出去的人却告诉她洛芳草逃走了,居然有人从牢中带出了洛芳草!
她自然是震惊的,因为除了她以外,没人知道洛芳草的真实身份,那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消息上说是一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少年,可她细细想了一遍,也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啊。
细长的眉皱了起来,珍妃有些烦躁。若是让慕景容先一步找到了洛芳草….
外面传来了宫女的通报声:“娘娘,豫王殿下来了,您要见吗?”
珍妃睁开了眼,眼中难得的泛起一丝柔情,扬声道:“带豫王去正厅等我。”
外面宫女领命去了,一直伺候在旁边的紫玉将珍妃扶了起来,给她整理的妆容衣服,眉眼也是带着几分笑意:“殿下真是关心娘娘,日日派人来问安不说,今天还亲自过来了,想必又是带了些稀罕物件来。”
珍妃抿嘴一笑,她之前为了避开宫中是非,称了一段时间的病,豫王关心她,经常送各种补品来,还叮嘱她注意身子,对她这个姐姐关心备至,让她很是感动。
待珍妃来到正厅,早已有宫女奉茶给了青石,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袍子,正坐在楠木椅子上,细细的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