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楼里,丝丝光影透过门窗缝隙间泻出来,丝竹管弦,靡靡动听,歌声与乐声相得益彰。粉丝带漫天飞舞,正要一个三百六十度急速旋转时,丝言脚一歪,跌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凤萧立即色变,惶恐的跑上前扶起丝言。
屋外传来细碎的嬉笑声,手抚琴弦的行芷也微讶,停了歌声和琴音,面露忧色,柔声问“丝言姐怎么啦?”
这个艺楼是不受限制的,姑娘们随时都可以来练舞,现在正值选秀的关键时期,姑娘们都汇集在一起打探情况,门口密密麻麻汇集了不少人。
“都说了她不足为俱,大家都不信,别看她资历最老,其实啊就她水平最低!”外外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低笑着说
“是啊是啊,看她长得还不错,怎么就不学无术呢,不过那个胡行芷还真有两把耍子啊!”有人附和道。
“听说啊,邓丝言还有一双大脚呢!”
“呵呵呵呵......真丢人!”
凤萧听了这话又气又恼,凶神恶煞的瞪了门口人一眼,气嘟嘟的对丝言说“小姐,别理她们!”
丝言倒是神清气爽的样子,安抚的拍了拍凤萧的手背。
“对啊,丝言姐,她们说笑的呢,别当真啊!”胡行芷也走过来安慰丝言。
“我没事,行芷,我脚可能有点崴了,我今天就不奉陪了,你找另外再找个人和你练练吧!”
丝言话刚落,门口的人纷纷挤进门,个个前来报名。“行芷,我和你一起练吧?”
“我也一起!”
“还有我!”
......
不消片刻,门口所有人都挤进门,把丝言给挤出来了。
出了艺楼,丝言看到幽暗的花园里跑出一个人,轻轻一笑,在风萧的扶持下回到房间。
一位衣着朴实的小姑子气喘吁吁的跑回对面房间,猛的被人扯到一旁角落,秦潇潇瞪着眼睛小声呵斥“谁让你直接往我房里跑的,要是让人知道是我教唆你的,又给我惹麻烦。”
小姑子青莲小脸粉扑扑的,额头上沾满豆大的汗珠,委屈的低头不语。
洪亮的声音倏地响起“怕什么,还怕她们知道不成,她胡行芷比我富吗?还是她邓丝言比我富?”
来人一身艳丽的红色,腰带紧束着,英姿飒爽,英气逼人。林金宝的父亲是云户最大的客栈“喜做官”的掌柜,他们家世代经商,积下了一笔不小的基业。要说名声也云户也是响当当的,奈何胡夏朝轻商,商人地位低贱。林家掌柜的期盼着把女儿送进宫,能谋个一官半职。
秦潇潇看清来人后,大大方方将林金宝请进门,“是是是,就你最富,金山银山,堆积如山!”
林金宝进门后,霸气的跨坐在椅子上,甩甩头,道“我爹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只管绊倒排在我前面的绊脚石就好,其余的我给你撑着!”
秦潇潇听了这话,没什么表情,转过脸问青莲“说说你刺探的军情!”
青莲是伊人阁内的小姑子,长得眉清目秀,五官平凡,凑在一起却极其柔和,是那种耐看型的美人。只不过这姑子生来胆怯老实本分,一站在人群中就会被淹没,她家道没落,在这阁子里没少受欺负。
青莲低眉敛目,答“邓丝言刚刚摔了一跤,想来并无进步……”
“谁问你她了,她在伊人阁待了那么些年从来没上过台,你觉得她现在有希望上台吗?”林金宝睥睨了青莲一眼,没好气说道,她实在看不惯这人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说话说不到重点还打磕!
青莲顿时身子颤了颤,她偷瞄了一眼林金宝,只觉她凶神恶煞,其实林金宝长得霸气,浓眉大眼,剑眉一挺,说不出的气势,加上她平视言辞凶悍,青莲从心底就对她产生了恐惧。
秦潇潇无语的叹口气,这青莲既胆小也不会见机行事,真不值当!可这也没办法,托人办事总得花钱的吧,林金宝虽然给了她不少钱,可她可不能那么挥霍,兜里总得存点货。这样想着,秦潇潇心中暗爽,青莲这傻子一点碎银子就打发了,这次从林金宝身上捞了不少油水呢!
“那邓丝言不构成危险,我们是问胡行芷,她歌练得怎么样了?还能发音吗?”秦潇潇倒是好言好语提醒青莲,因为她怕林金宝一个不慎开除了这廉价劳动力。
“那个”青莲小心翼翼的瞄着两位雇主的脸色“胡行芷,歌声婉转如同天籁,琴声清冽如流泉!”
果然,两雇主相视一眼,秦潇潇面色发黑,林金宝目露凶光。青莲心中一紧,连忙一溜烟儿逃出了这危机四伏的场地。
“你不是说已经下手了吗?她怎么还能开口说话?”林金宝质问秦潇潇,眼里冒着腾腾杀气。
林金宝声音不大,可她低沉暗哑的声调和隐忍含怒的目光让秦潇潇不寒而栗。
林金宝可不是好惹的,她虽出生于云户商贾之家,但绝逼不是她们这些山坳坳里的孩子可比的,得罪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秦潇潇面色涨红,眼皮眨个不停,吞吞吐吐道“我,我找人下了药的,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篓子!”秦潇潇猛地转身,指着空气质控“是她,青莲,我让青莲把那杯茶端给胡行芷的!”
林金宝回头,哪还有青莲的影子,林金宝顿时火冒三丈,尖着嗓子吼道“这种事你居然找那个胆小鬼?你知不知道一出差错是要进官府的?你……”
林金宝气血冲头,猛地扶着额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都想不到用什么话来骂她了。
秦潇潇耸耸肩,就是因为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官府,她才找人动手的,她虽爱财,但绝不会为了财丢了命!
“金宝!”一声粗哑的声音从门外里穿来,林金宝转头,看到林老板身着湿哒哒的衣服,满是泥渍,从黑暗里走出来,那样子着实狼狈!
“爹?”林金宝惊诧,“您怎么来了?”
秦潇潇也惊诧的看着门外的人,那就是林金宝财大气粗的爹?还不如她山坳坳里的爷爷呢!
“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林金宝对着自己爹语气亲和了很多,把脸色苍白的林老板拉着椅子上坐下,又转头想秦潇潇吩咐“去给我爹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秦潇潇本看到邋遢的老人家坐在她干干净净的椅子上就很不舒服,这还真使唤起自己来了,一脸不情愿的倒了杯热茶给林金宝!
一杯热茶下肚,林老板脸上才有了些血色,拉着林金宝的手哭丧着声音道“金宝啊,爹刚刚差点就回不来了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林老板嘴里絮絮叨叨就这几句,林金宝和秦潇潇听得一头雾水,只道林老板见到什么恐怖的事了。
林金宝蹲下来,握着林老板的双手贴心道“爹,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杀人,哦,不,杀鸡,我看见有人在杀鸡!”林老板脸色有些诡谲,想到方才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刀,要是再近一分,他就一命呜呼了。
林金宝好笑道“爹,杀鸡有什么吓人的呀,咱们家又不是没杀过。”
“不,刀剑!”林老板心有余悸的指着自己的脖子。
林金宝茫然无知,求助似得看向秦潇潇。
秦潇潇一脸狐疑,“他说的不会是最近闯进伊人阁的杀鸡贼吧?”
“对对对!”似乎被秦潇潇点通了,林老板开始口若悬河的把方才的危险向林金宝复述了一遍。
……
“你说杀鸡贼是女的?哎,金宝,我前段日子看到胡行芷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喂鸡喝水,而胡行芷刚好没被毒哑,你说不会是那**刚好被鸡给喝了吧?“秦潇潇心细多疑,这些事前后串联在一起,越发让她觉得这不仅仅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胡行芷是那个杀鸡贼?她还会武功?”林金宝惊呼,这可是个重大发现,以前还真是小看那小妮子了。
“那胡行芷来阁子不到数月,却惊动全阁的人,她技艺高超,长相不俗,气质不凡,会武功倒也不无可能。”
“那她来头可大啦!”
听到这儿,林老板颤颤掏出方才在地上见到的方帕,林金宝抢过摊开带着血渍的方帕,摊开一看,面色唰得一下白了。秦潇潇看了一眼,那上面赫然绣着一个“芷”字,她惊慌失色的指着帕子道“是了是了,定是她!”
得知女儿差点得罪了女煞神,林老板慌了,苦口婆心的交代“金宝啊,进不了宫没关系,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女煞神丢了性命呐!”
林金宝看到一向爱财如命爱官如命的父亲说这样的话很是感动,泪眼汪汪的点头。想来也是,虽然她着自己家境殷实,在伊人阁横行霸道,其实更多时只是狐假虎威而已,看来以后得多忌惮着胡行芷才是!
秦潇潇心中却有了另一番计较,看不出一向凶巴巴的林金宝竟有这样贪生怕死的父亲!想着她近来不少招惹胡行芷,心里一阵慌悸。看林金宝平时狐假虎威,关键时刻竟是这样不受用!ps:给力啊,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