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法国的机票已经定好了,此刻付左依的心情无比平静,看着这家优雅的画展,好像所有的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确定要了回去吗?”林叔端了一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付左依。
生了一场大病的人,精神状态不如第一次那么饱满,上个月几乎行动不便的人,现在能够来去自如,这也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嗯。”她回道,看着外面陌生的建筑广阔的天空:“这里,始终不属于我。”
林叔笑着摇头:“你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你不属于这里,这里却永远都会有你的影子。”
“时过境迁,人走茶凉,谁还会记得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物存在。”
林叔的表情多是无奈,临走之前,付左依竟然生出浓浓的不舍,林叔此时也是,没有无谓多余的担忧,是很纯粹的不舍。
走出门外的付左依,又突然回过头,一把拥抱住林叔,说道:“林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怎么能不感激你呢?在我无助冰冷的时候是你给我希望,让我感受到人世间奢侈的爱。
“走吧,孩子!”一切交给天意来定夺。
天气阴阴的似要下雨的样子,而付左依却丝毫感受不到压抑,本就是大自然的常态,她又为何为这些无必要的事来扰乱自已的心绪呢?
说是迟,那时快,细细密密的竟然下起了小雨,付左依有点不敢置信,张开手掌,不一会儿,白皙的手上就布面满细小的水珠,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慢。
路上的行人匆匆地找房檐躲避,有好几个人,头上顶着一个包从付左依面前跑过去,这个季节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所以大家都避着这场匆匆而至的春雨。
付左依也不例外,她即将有一场跨国的航班,以她的身体,感冒了不知道又会闹出些什么?
就在她转身,想往对面的书店跑去的时候,感觉视线一暗,落下冰凉的雨水也被隔绝开了。
莫臣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让他沉醉,可以让他回味良久,每每想起的时候,心里总是幸福又痛苦。
她已经知道是谁,心里依然平静,没有点半点风浪,她为自已的无情感到庆幸。
抬起头,直视莫臣……
两人在雨中相望,黑色的大伞像隔绝在两人之间的大海,这把伞永远都不可能丢掉。
“决定回去了。”莫臣率先开口。
她点点头:“嗯。”
“看来,你一点都不留恋这里。”
“我唯一的亲人都在法国,这里的确没什么让我留恋的。”
“呵~”莫臣冷笑,那笑里更多的是无奈:“拿着。”
付左依不解,疑惑的看着莫臣。
莫臣却缄默,那双幽深的眸子总藏着耐人寻味的东西注视着她。
付左依却慢慢反应过来。
抬手握住伞柄,她一握紧,莫臣便松开手,但紧接着他又覆盖在付左依握住伞的手下。
男子温热厚实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付左依直视莫臣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愠怒,质问的意思也很明显。
她很庆幸,自已终于能放下了,心里对眼前这个人再无涟漪。
莫臣忍不住想要冷笑,但他却发现,心里的那份悲哀绝望让他此刻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后退一步,面无表情,整个人站在雨中,那冷峻的面容却莫名的笑了笑:“我们会在一起的。”说完不理会付佐依的错愕,倒退两步,奔向无尽的雨中。
看着这样的莫臣,付左依心中只有无奈,不管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时间会证明一切。
转身走的那一瞬间,停留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也驶入雨中。
命运似乎就此停滞,再也没有为难谁,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各自相安无事却又伤痕累累地活着。
——
还是一个雨天,付左依看着贝佳:“什么时候回国的?”
贝佳此时一脸的春风得意,明明是才刚下飞机的人。她风情万种的抚了抚秀发,说道:“在你和某个男神在另一个地方的时候。”
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一回国是独自跑去旅游了。”
呃……问罪的意味太明显。
贝佳:“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付左依一愣,终于明白为什么毫无预兆的就从林海那里拿到这些东西,看来得归功于眼前之人。
她从包里把那包用黄色带子装起来的东西递给贝佳,这简直就一个烫手山芋:“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又何必叫我回来。”末了,她又神秘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羞赫:“照片上的小姨还真是身姿妖娆呢。”
“噢!”贝佳伸手捂住脸:“你果然看了,没想到林海还一直留着这些照片,他要是真的把这些照片放出来,再炒作一下,你小姨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不过,倒是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还是不能释怀吗?”
付左依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是一种病,哪能说好就好。”
“所以,还得靠心理医生?”
“嗯。”
贝佳端起面前的热茶,掩饰眼中的心疼:“回法国也好,走了一个莫臣,小姨不希望你跟席辰卷到一起。”
付左依垂眸不说话,贝佳看她这样也松了一口气。
“你对席辰有意见。”
这是一句陈述句。
“啊?”贝佳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仔细看着对面的人,她却是像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一脸淡定从容的神色。
贝佳正色的回答道:“这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年轻人,心机太深,他不适合你。”
这一点付左依倒是赞同的。
上午见了贝佳,下午便要登机离开,并不与贝佳同行,见多了异国风情,这里倒叫她生出几分柔情,贝佳还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她想,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吧。
然而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坐在候机室,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锲而不舍的打进来。
她接起电话:“喂。”
“左依。”莫臣的声音有几分急迫。“等我,左依,等我,我在来的路上。”
电话被切断,付左依呆滞地拿着手机,直到听到甜美的广播声,回过神,正准备将手机放回口袋。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串陌生的号码。
她划下接听键,放在耳边不说话。
“付左依?”对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付左依很想跟莫臣说,他们真的不可能了,彼此都有全新的生活,这样纠缠不休最终只会害人害已。
“我知道你在。”莫臣暗自说道。
他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乞求:“左依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在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付左依心里像是猛地被打了一针,那个天之骄子,曾经的大少爷,何时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她终于发现他的不对:“莫臣,你在干嘛,你在哪里?”她声音有几分急切,掩藏不住的担心。
莫臣却笑了:“你在关心我对不对,你还是在意我的是吗?”
这个有心计的大男孩子,用平静地语气回道:“没其它事我挂电话了,马上要登机了。“
“你要是敢走,我马上死给你看。”莫臣的语气变凶狠,他何时变得如此偏执极端了。
但这都与她无关了,她也知道,莫臣不会真的去寻死。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莫臣拿出了杀手锏:“左依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握住手机的手一紧:“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电话那边是只有沉默,莫臣继续说道:“当年名声显赫的付家,最后为何会沦落为丧家之犬,还有你母亲的死真的是意外坠楼吗?那个突然跑出的女人被公认为是你父亲多年的情人,和女人一起的小男孩至今下落不明,难道你不想弄清真相吗?”
莫臣一连几个问题,每一个都如一记重锤,狠狠地锤在付左依的心上。
“你在哪,莫臣你在哪?”她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这些沉埋在记忆中的往事,那些被一层层云雾掩埋的真相,几乎让她理智化成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