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刚才那儿还没人的!”
当我只顾着注视李姐的异常举动时,窗台边上,响起笙蓝自言自语的声音。
此时,她正伫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长满荒草的公园长椅上,躺着个男人。
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中年男人,蜷缩着整个身体,一动不动的。虽然望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隐约发现他那凌乱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头上,脸部被一只黑色布包包给遮住,见不着长相。身上披着不知哪儿弄来的军绿色大衣,在这个还没到冬天的深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这与他周身的荒草倒是相得益彰,充满了流浪者的味道。
也许是发现了我们在注视窗外,李姐放下照片,悄无声息的走到我们跟前,差点吓了我们一跳。
“看见什么了?”她微微一笑,满脸的平静。
”他什么时候躺那儿的?”笙蓝指着流浪汉的长椅方位,疑惑不解。
”大概半个月以前吧,”李姐摸摸下巴,然后沉思了几秒钟,回应道,“说也奇怪,这么久了,他就一直把那儿当家似的,下雨天也就是去亭子里避避雨,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摇摇头,转身又去茶几边整理协议了。后脚我准备过去时,却忽然被笙蓝抓住了手,有点紧。
”他好像在望咱们这里……”从笙蓝嘴里,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我低下头去,正好看见她脸色发白,眼神投向长椅,面无表情。
果然,当我再次望向那里时,中年男人已经将面部的布包给拿开,露出被头发遮得乱七八糟看不真切的五官。
虽然由于距离的原因,不能完全看出他的眼神,但笙蓝说得没错,他的确在打探我们这儿。
“别管他了!”
关上窗帘,将笙蓝拉到一边,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调侃她道,“不就一流浪汉吗,明天我就赶走他!瞧你吓得,又不是鬼!”
“说什么呢,”笙蓝抬起来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办好入住手续,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后,李姐满脸笑意的拿起那张照片,回头朝我们说了句以后好好相处,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林小冲和黄胖子因为接到电话要赶回去打比赛,还没等都收拾妥,就急急忙忙丢下我们走了,而笙蓝的朋友姆米倒是一副要在这里监视到底的意思,慢慢悠悠帮忙整理好东西后,坐在沙发上,倒了杯热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公园和长椅上的流浪汉,凝神静气,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主卧室里,笙蓝正关上了门,在里面弄得叮叮当当的,估计忙着摆布她的私人空间。
“我想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姆米忽然间将头转过来,摆摆手,招呼我坐下。
“刚刚没来得及说,这里的电梯事件,死亡者,大概就是这层楼的住户。”看得出来,说这话时,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双手放下水杯,五指交叉着转动。
“所以?”
”你是个阴阳师,应该清楚,在电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遇到过那种事了。笙蓝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要是让她出什么事儿了,我不会放过你。”
“说来听听!”
姆米再次倒了杯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后,娓娓道来。
“这件事情,我也是从网上流传的鬼贴里看到的。大概几个月以前,就是刚刚我们乘坐的那部新建的电梯,一个下雨天的深夜,发生了故障,从七楼瞬间坠下,被困在里面的青年男学生,不幸身亡。后来这栋楼的住户纷纷传言,说是当初建造电梯的施工队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从中偷工减料,才令电梯质量不过关,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男学生的母亲因此将施工队告上法庭,却想不到他们早已收买律师,没有可靠的证据,败诉之后,这个可怜的母亲,只好作罢。”
“如今这世道,真是鬼不害人,人害人!”听完这些,我不禁想起了麦阿婆和方才笙蓝说过的话,为那位可怜的母亲感到悲哀。
“不管怎么说,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住在这里,就要万事小心,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临走前,姆米又叮嘱笙蓝好几遍,才肯离开。
捯饬了半天,胳膊都酸了。准备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会儿时,我的眼前,忽然被张白纸给覆盖住。
拿下一看,头顶上空,笙蓝正笑眯眯的望着我,嘴角边露出邪魅的微笑,将那白纸躲过去,又递给我,“签了这个!”
“刚刚不是和李姐签了么?”揉着困倦不已的眼睛,我差点都要打哈欠了。
“签了再睡!”说话间,笙蓝已经很不客气的将我拽起来,抖着白纸黑字在我眼前晃悠,“关于老金和笙蓝的入住十项协议!”
老金,我什么时候变成老金了?
还没等她念出那十项协议,我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对啊,以后就叫你老金好了,你也可以叫我小蓝!”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念叨,我刚刚打算追问下去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十项协议第一条,家里除各自的卧室外,老金不得在其他地方穿着暴露。
第二条,如有需要,老金必须随时消失在小蓝的视线范围内。
第三条,老金不得擅闯对方卧室,否则任由我处置。
……
第十条,双方若不服从以上规定,制定协议方小蓝有权利将老金赶出家门。
“完了?”看着她一口气将这些不公平协议念完,我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似的,就要任凭这个会功夫的姑娘摆布了。
“有异议么?”她抬起头,不动声色的转动眼珠。
“这样啊,那我得重新想想,到底要不要帮你姐姐找到凶手这件事了……”故作深思的转过身去,我以为借着这个能让她收敛些,却没想到,紧接着她的一声冷笑,再次给我泼了盆冷水。
“凶手我早就猜到是谁了,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找其他的阴阳师,你别忘了,那两本经书,还在我这里!”说完,她假装出一副无辜的眼神,直不楞瞪的望着我,那样子,简直像极了白艺芩。
果然,她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