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肯定又出老千了!”叶凡无视老胡和老五发黑的脸色,夸张地大叫道。
亮哥哈哈大笑。
“阿凡,淡定,别搞得跟山里人似的。”狄成杰跟叶凡说着话,眼睛却盯着老胡。
老胡气得冒烟,可偏偏这会儿被叶凡抢了白,他又觉得不好拿出老千说事,于是继续搞人身攻击,骂狄成杰的祖宗十八代。
狄成杰连胡两把,心理上已经稳下来了,就当自己是在听狗叫,淡淡道:“今天这圈打不完了,我要连庄到天亮。”
“滚你大爷的天亮,小兔崽子,别让老子看到你出千,不然剁你的手!”老五有些黔驴技穷,来来回回也就只有这句。
亮哥洗着牌,像是给学生上课一般,教育狄成杰道:“成杰,你看到了吧,这就是缺少教育的后果,书读得少,连骂人都缺花样。水平这东西,放到哪里都是很重要的,听哥一句劝,你还是去弄个专科读读,镀个金都比高中文凭要强。”
“得了,我早就读得想吐了。”狄成杰故意不搭理老五,只跟亮哥说话。
老五见狄成杰这副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又骂骂咧咧个不停。
叶凡听得心烦,说道:“吵你妈逼啊,觉得有问题,就看录像回放,妈的真是土鳖没见过世面,输几百块就跟死了爹似的。”
老五闻言,一下子就炸开了,站起身来就要掀桌,边上棋牌室的老板赶紧冲上前按住老五的肩,苦苦哀求道:“几位大哥,要不你们换家店玩好不好,今天我就不算你们钱了,算我请客,成不成?”
“老五,理智点。”老胡这时装模作样地学高人说话,然后看一眼狄成杰,沉着脸道,“小子,我看你这把怎么胡。”
老板闻言,探过头去,见到老胡手上居然又是三条财神,再随便摸一张就能赢,顿时脸上大喜,心里直呼老天保佑,然后赶紧在老五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老五听老板说老胡有三财神,总算发作不起来,忿忿地重新坐下后,又露出一个狞笑,对狄成杰道:“憨货,做千做到人家手上了。”
狄成杰懒得理会对面那二逼,悠悠然地码好牌。
叶凡一瞧这牌面,再一次哑然失笑。这次更绝,都不用摸牌,直接就是一副硬八对。
“唉……”狄成杰摇摇头,叹出一句,“寂寞如雪啊……”
见狄成杰和叶凡两个人又在那里诡笑,自以为已经掌控大局的老胡又装逼道:“有些傻子,还当自己已经赢了呢。”
“看来牌都不错啊。”亮哥说着,抓牌,然后随手扔出来,“发财。”
“胡!”狄成杰和老胡异口同声,推倒了跟前的牌。
老胡和老五双双一怔,诧异的同时,一看狄成杰的牌面,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至于棋牌室的老板,更是整个人都石化了。
叶凡眼疾手快,帮狄成杰把那张发财抓过来,嬉皮笑脸道:“傻B,我们是上家,截胡啊!”
“操你娘,明着出老千是吧?”老胡破口大骂,他死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人手气旺到这种程度,三连庄,还连着两把硬八对,就算是财神爷来了,也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吧。
亮哥不急不缓道:“不信看录像。”
“录你妈逼像!”老五怒吼着,一下就掀翻了牌桌。
麻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狄成杰反应神速地躲开,总算没有桌子砸到。倒是亮哥,依然稳如泰山地坐着,和老胡深情对视。
这回不等老板劝,和老胡一起来的几个人已经统统围上来,站成一圈,围住了狄成杰三个人。老胡怒不可遏地盯着狄成杰,目露凶光,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个**崽子,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出千,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狄成杰没料到老胡这几个人发作得这么没有征兆,一秒钟之前,他还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得感,可现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狄成杰终于认清局面,感情自己又特么被堵了,而且和上次被堵在游戏城里不一样。刘总好歹算是有级别的混混,可以说说理,但眼前这几个民工,根本就是一群棒槌啊,认定一件事情,就会死钻牛角尖的。
叶凡也没那么嚣张了,他有些惊慌地贴到狄成杰身边,胳膊微微发颤,架还没开打,自己这边三个人气势就先输了大半。
“别怕。”紧张时刻,还是亮哥老道,开口稳住狄成杰和叶凡的情绪,神态还是那么从容不迫。他拿过叶凡手里的摄影机,在老胡这群人面前扬了扬,道,“我机器都带来了,你们不看看吗,有谁规定,手气好就一定是出老千的。”
“我看你妈逼!”老五一把夺下摄影机,重重地摔在地上,只听哐啷一声,价值八千大洋的机器被摔得粉碎。
亮哥眉头一皱,又露出一抹邪邪的笑,问道:“看来今天又要赔你们一点精神损失费咯?”
老胡猖狂道:“老子这是在替你爹教育你!”
“我真是好感动啊……”亮哥说着,突然拍了拍手,大喊一声,“弟兄们,干活了!”
话音刚落,整个棋牌室里的年轻人,全都站了起来。
几十人一拥而上,把七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狄成杰和叶凡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就见一个平头走过来,笑嘻嘻地对亮哥道:“阿亮,你打牌的水平退步了啊,打了4个多钟头才让这群傻B炸起来。”
亮哥给狄成杰和叶凡介绍道:“这是欢哥。”
“行了,别叫哥了,早不混了。”欢哥说着,指着满屋子的人道,“我们现在都是良好市民,奋发工作的好青年,今天要不是你叫我们来,我们都没空聚得这么齐。你抓紧的,有什么恩恩怨怨的,赶紧处理掉,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回去晚了,我老婆又得骂我。”
“就是,亮哥,抓紧解决了,我们公司早上要签到的。”
“阿亮,我不要紧,这个礼拜有双休,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折磨这群傻B到天亮啊!”
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老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晚上生意这么好,感情全都是叶张亮这小王八蛋找来的援兵!
哗啦一声,棋牌室的铁门已经被关上。
房门一闭,这里彻底成了亮哥一伙人的天下。
老板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劝道:“阿亮啊,咱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求求你千万别在我这里闹事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可是指着这棋牌室养老啊……”
“叔,你放心,我怎么说也是个当老师的,干活有分寸。”亮哥拍拍店老板的背,走到已经吓得不会说话的“七人众”跟前,抬起手,就给了老胡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啪!”巴掌声响,继而亮哥的怒吼,“我胡就是出千,你胡就正常,跟老子玩双重标准是吧?!”
老胡不敢还手。
“啪!”第二个巴掌,亮哥继续道,“没录像就是没证据,有录像就是录像作假,跟老子玩死皮赖脸是吧?”
老胡不敢吭声。
“啪!”第三个巴掌,“上回要不是我老子在这里,你老子我找就叫人来把你灭了,狗东西,懂不懂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啊,你真特么觉得自己是猛龙过江啊,牛逼啊,居然有勇气堵了老子,你特么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叶张亮在中心区有多少号弟兄!”
“兄弟,这……这都是误会……”老胡终于鼓起勇气。
“误会!误会!误会!”亮哥连续甩过去十几个巴掌,直把老胡打得满脸鼻血。
边上有个哥们儿扔过来一包纸巾,说道:“阿亮,为人师表的,要给你的弟弟做好榜样啊!”
亮哥点点头,抽出纸巾擦手,冷着脸对老胡道:“算你们运气好,要不是老子早就不混了,你们七个人,今天少说每个人也得断一只手。”
狄成杰看得嘴角直抽抽,对叶凡小声嘀咕:“太暴力了。”
叶凡已经看傻了,话都说不出来。
亮哥继续道:“老胡,我是讲规矩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牌,就是图个乐,上回6连庄,是我运气好,本来是挺高兴一件事,被你一搅和,你看,现在搞成这样。所以说啊,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原本也没打算弄出这么大动静,今天带了摄影机来,本来是打算拿证据和你好好谈谈,可惜你这个人不识时务。
你看我,一个当老师的人,收入稳定,生活美满,至于来棋牌室玩个牌还出老千吗?八千块的摄影机我都买得起,我会缺你那千百块钱吗?那天你堵了我,是不是觉得心里头特别得意,觉得自己也算是号人物了?”
亮哥在老胡脸上拍了拍,老胡表情很抽搐。
“我也不想搞事情,我这群哥们儿,也都是正经人家,这样吧,咱们公平一点,上次你怎么对付我的,这次就怎么还回来。”亮哥转过头,问老板道,“叔,有计算器吗?”
“有。”老板点点头。
“拿给我用一下。”亮哥淡淡道。
老板见两拨人看样子是不准备打了,忙不迭去把计算器拿了过来。
亮哥接过计算器,走到老胡面前,边摁边说:“上次我给你的五千块,你得还给我;还有这部摄影机,前天新买的,八千;今天我请的人比较多,待会儿我要请他们去吃宵夜,三千;还有东江市赌神狄成杰的出场费,一万;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今天我的精神损失费,我是脑力工作者,精神损失的程度比你高,就给六千好了,还有刚才你们俩打牌输给我们赌神兄的560块,一共是……32560块。”
老胡一听这数目,也就不管不顾了,大吼道:“你妈逼不如去抢!”
“操!老子就是抢了!”亮哥直接把计算器砸在老胡脸上,喝道,“今晚你们要是不给钱,那就每个人留下一只手再走!这里是老子的江湖,老子的话,就是这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