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麟夕不由震惊:“嫂嫂何必亲自割血?”吩咐碧茹道,“明日到越商国境内抓个妖花回来,供嫂嫂取血。”
“寻常妖花并不管用,道行深些的多已入了妖道,只有以仙家之法修行的妖花才能献血配药,”络雪放下衣袖,笑道,“何必大惊小怪,这点儿血根本不算什么,还是好好劝劝这个任性的公子吧,每次喝药都跟我耍花招。”
旷麟夕笑道:“嫂嫂是丛林霸主,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病秧子?”
“你可别小瞧他,私底下刁钻着呢,一不小心就被他耍弄了。”络雪无奈地摇摇头。
旷月晟看着渐沉的夜色,似是想到什么,道:“夕儿,这时辰应是要举行晚宴了,你快回去,免得二娘为难。”
旷麟夕笑道:“哥哥放心,嫂嫂不到,没有人敢开始这晚宴。”
旷月晟叹息道:“你呀,是不是又跟四娘起争执了?”
“哪有什么争执?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难不成真让她主持这家宴,夺了理家之权?”旷麟夕若无其事地应道。
“她有没有理家之权与这家宴无关,”旷月晟看着旷麟夕,叹道,“你也是聪慧之人,难道不明白?”
旷麟夕淡然笑道:“我知道,她是贵妃的妹妹,虽是张扬跋扈,父亲也只能对她恩威并施。纵有过失,父亲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常倚重,”拍着旷月晟的肩膀道,“哥哥不用忧心,她不过是个张狂妇人,我对她以礼相待,她未必投桃报李。气气她也好,反正她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呀,从小就刁钻不饶人,我也懒得管了。“旷月晟无奈地摇摇头。
旷麟夕故作委屈道:“冤枉呀,妹妹对哥哥可是又敬又爱,两肋插刀,肝胆相照,肝脑涂地……”
“行了”,旷月晟挥挥手道,“真是怕了你了”,看着络雪道,“雪儿,你随她过去一趟,这件事总要有个收场。”
络雪轻哼一声道:“我忙着呢。”
旷月晟握着她的手,体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站一站就回来便是。”
络雪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有个坏孩子不喝药,我少不得要多费些工夫哄他,夫君说是不是?”
倒忘了还有喝药的事,旷月晟见众人在此,早没了耍贫的本事,只得接过药碗.正要从容喝下,想到这药是络雪耗费功力与心血所化,依然不忍下咽。
往昔服药皆是在心力交瘁,神思恍惚之时。他知络雪,也知应当成全她的心意,清醒之时却还是情不自禁,不忍她如此牺牲自己。
“满月要出来了,哥哥快喝吧。”旷麟夕不由分说,微动法力缚住旷月晟,将药灌了下去,“嫂嫂看到没,这才是最有效率的喂药方法。”
络雪叹道:“还是你能干,下次我再不多费唇舌与他啰嗦了。”
旷月晟捂着胸口干咳几声:“呛死我了,你可千万别学她,会出人命的。”那药咽下后依然奇苦不绝,却也不难耐受,只比那魔果稍稍苦些。只是想到络雪割血入药,心头还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惆怅。
旷麟夕拍拍络雪道:“嫂嫂不必听他胡说,他这舌头可不是一般的魔物,毁了不少英雄好汉。要让他喝药只能硬灌,千万别听他说话。”
络雪笑道:“还是你能制住他。”
碧茹抚着旷月晟的后背道:“公子并无大碍,顺顺气就好。既然这药已经喝了,公子便随少夫人一起到花园主持家宴吧。”
那络雪所制之药确实非同一般,旷月晟本因白日劳顿疲惫不堪,又强撑着吃了些酒,若在往昔难免卧床数日。如今喝下这药,那身上的疲惫似被瞬间卸去一般,顿时神清气爽,四肢也变得有力许多。“也好。雪儿,同我去一趟吧。”
因秋夜气寒,往日只能在房内赏月,透过琉璃窗看到的月影虽朦胧婉美,却失了满月本色。旷月晟看着伫立天际与群星争辉的明月,抚着络雪受伤的手臂,眼中莫名泛起一层水雾。人就是这样奇怪,可以胸怀天下,可以利用万物,却还是会被一道风景触动,会为一个人心痛。
拓阎幻影随众人来到花园,四下张望,总觉得少了一人,心里空空的。闭目细想,不由忧虑,这一路也不曾看见魅霖,方才还同他一起偷窥公子和少夫人,看他们夫妻恩爱甚是欣慰,转眼便没了人影。他知道魅霖素来倾慕公子,看到公子与少夫人恩爱有加,想来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想到这些,拓阎幻影哪还坐得住?这妖狐……不会想不开吧……
拓阎幻影化为魔风寻遍相府每个角落,却没有那妖狐半分踪迹。正焦躁不安间,却见相府后方闪起几簇狐火,如烟花一般,甚是好看。忙飞身赶了过去,只见一美艳的红裙少女飘立于河水中央,绝美的狐火将水光月色连为一体。“魅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