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落曾经费尽了心机,才从卓家逃离。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孤儿院每隔半年一次的回访,她一定要见到以撒神父,只有他才能将她从这里解救出去。
她不想忍受那种仿佛某一天自己终会被他们抽干血的恐惧。
可是卓梵对此同样有计划。
“呵,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外伤,不用怕她有证据向孤儿院的人告状……不过,到了那天还是给她打上一针镇定剂,让她睡,免得麻烦。”
她躲在他的书房外好几天,终于偷听到了这句话。
于是,她就像只小心翼翼的猫那样走开,轻轻地踩着卓家光洁的复古地板,一直走到二楼,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卓晓涵卧室的房门——
晓涵正趴在羊绒地毯上玩拼图,她的头发用丝带系成了两束,安静地垂在肩膀边,粉色的卡通睡袍掩着她纤瘦的身子,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拼图举棋不定,秀气的眉,纠结地皱在一起。
柔亮的壁灯光晕下。
她看起来那么乖,那么安静,一点……都不像个吸血的魔鬼。
希落的嘴角,因为想到这个贴切的比喻而微微牵动了一下。
被开门声惊动了,晓涵抬起了头,她看到她,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希落希落,一起玩吗?”
于是她关上了房门,微笑着走过去,跪坐在她身边。
偏过头,就可以看到晓涵白皙的脖颈——她的脖颈真的很纤细,就像细弱的花茎,仿佛轻轻一掐就会断了那样——
感觉到了她古怪的目光,卓晓涵抬起了头,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她皱了皱鼻子,很可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应该放在这里。”
希落伸出去的手,拿过了她捏在手里的拼图,轻放在了左上角的位置。
“希落好厉害哦!”晓涵发出了一声崇拜的欢呼,“我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拼上,你一来就看到了!”
“下次陪你玩。”
她微微一笑。
“我是来找晓涵借东西的,你有卷发棒吗?我想弄头发。”
她是一只狡猾的安格拉猫,会眯起柔媚的双眼假装微笑,她会掉入陷阱,但比其他猎物聪明的是,她也知道该怎么逃跑。
以撒神父来的那一天,天气并不好。
天空明净不再,只有风雨欲来的阴霾。
但神父还是很准时的到了,他是个尽职的人,他也很想念那个小姑娘,想看看她是不是过的很好。
只是当他终于走进了卓家那扇考究的雕花大门后,佣人们却礼貌地告诉他,不巧希落病了,她刚吃了药,正在睡觉。
神父顿时很担心,表示无论如何都要看一看她。
而当他最终推开希落的房门时,看到的却是她被冷汗浸湿的发,和苍白如纸的脸庞——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正在昏睡和清醒之间挣扎,她和体内的药物抗争着,抗争的很是辛苦。
她费劲力气,勉强动了动嘴唇。
“希落,你说什么?”
神父赶紧靠近她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可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她薄薄衣袖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焦黑痕迹——
他惊疑不定地挽起她的袖子,希落立刻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痛苦呻吟。
裸露出来的纤细手臂上,那两道伤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烫到皮肉都呈现出了可怕的深红褐色,拉起的衣袖上甚至沾着血肉,这恐怖的景象让以撒神父惊得竟一下僵在了那里——然后,他终于听到了希落细不可闻的声音。
神父,救救我。
她说。
后来,以撒神父当场愤怒的向前来阻止的佣人们叫道——
我当然要带她回去,你们的卓总裁应该不想背上一个虐待的罪名吧!我要向法庭申请禁止令,禁止你们以后再靠近这个孩子!
那一刻,她闭目,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
电卷发棒预热三分钟,温度就可以达到180°,那种剧痛让她一直保持着模糊的清醒,原来被烫伤是那么痛的,不过再怎么样也痛不过被他们强行抽取脊髓……希落这么想着,终于安心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