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柔住院后,禤德光每天都会带着女儿去医院看看,给她打气,陪她聊天,咨询医生治疗方案!但一般都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柯子慕除了要上课之外,还肩负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不过短短几日,便消瘦的厉害,让人看的心疼!
“子慕哥,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禤以瑶举起手里的玻璃瓶:“你看,我叠了很多许愿星,每叠一颗,我就许一个心愿,希望阿姨快快好起来!这么多个心愿加在一起,肯定会实现的!”
柯子慕抬头一看,只见她托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小心的递到他手里,瓶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许愿星,他咧了下嘴角,眼里的担心忧愁稍稍得到了化解!
送完了许愿星,禤以瑶开心的跟着爸爸回家了,在她小小的心里,似乎这就是能实现愿望的全部力量!
没想到,一进家门,她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妈!”她想像往常那样打声招呼就去写作业!
可是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的秦茹梅却大喝一声,吼住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她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道:“去,去同学家玩了会呀!”
禤德光跟在后面进来,听了不由皱眉道:“对孩子能不能小点声?”
“是,我不会小声说话!我不会扭捏作态!你去找会的人吧!”秦茹梅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开火:“口口声声说我弟弟这不行那不行,就是不肯借钱!给别的女人钱倒是大方!要不是我到处找不到存折,又听邻居说在医院见过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禤德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钱去给我要回来,我跟你没完!”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应该知道那钱是借她治病救急的!”见再也瞒不住,他索性都承认了:“她现在病的很严重,急需治疗,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见死不救啊!”
“她那是咎由自取,报应!”秦茹梅气的口不择言:“谁让她到处勾三搭四,勾引有妇之夫,明知人家有老婆还要凑上去,简直就是个贱人!”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甩过!
秦茹梅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你竟然为了那个****养的贱人打我?我跟你拼了!”说着拼尽全力朝他扑过去!
“你简直是泼妇!”禤德光被气的脸色发白,使劲将她往地上一推,任由她嚎着嗓子干吼,摔门进了房间!
“妈,不要哭了,喝杯水吧!”禤以瑶在房间听到妈妈在哭吼,心惊胆战的捧了杯水过去想要安慰她,谁知她一扬手打掉那杯水,指着她痛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处处帮着你那个不要脸没良心的东西,我是怎么生出你这个白眼狼啊!你那么喜欢往那贱人那跑,你认她做妈去算了,不要再叫我妈了!”
她被刚才那一扬手吓的跌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杯里的水全部倾倒出来,洒了一地,陶瓷杯骨碌碌滚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禤德光听到响声冲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扶起女儿,顿时忍不住火冒三丈:“有这么骂孩子的吗?你配做母亲吗?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拿孩子出气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秦茹梅如同打了鸡血般跳起来:“你又是什么狗东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都是你带坏了她,现在还扮起好人了?你又哪点配做父亲?你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的禽兽!”
禤德光却不再睬她,拉着女儿进了房间,任由她自己在客厅癫狂发疯!
她害怕的问道:“爸,妈妈没事吧?”
禤德光气愤的回道:“她已经疯了,不要理她!”
她不自觉的捏紧拳头:“可是,妈妈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不怕!”禤德光轻轻将女儿拥住:“爸爸在这儿,不要怕!”
秦茹梅干嚎了一阵子,没有观众,没有掌声,连个对吼的人都没有,好生觉得无趣,便自动自觉的停止了!
晚上,禤德光再次住进了客房!
“护士,这床的病人去哪了?”禤德光看着空无一人,铺盖整齐的病床奇怪的问道:“没听说她可以出院啊!难道是换了病房?”
护士正在帮隔壁床的病人吊针,她回头看了一眼,认出了经常过来探望的他,不由惊诧的说道:“你不知道吗?昨天你走后没多久,就有个女人跑上来闹,疯子似的,又推又拉,口里说的那些话简直丧心病狂的可怕,拉都拉不住!病人被她这样一闹腾,气恨交加,半夜就没了,被发现时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或许是在医院工作久了,见惯了生死,她的声音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可是听在禤德光的耳朵里,却是如同五雷轰顶般,全身如坠冰窖!
禤以瑶已经“哇”的一声哭开了:“你骗人,安阿姨昨天还跟我说话来着,怎么会死……!”
禤德光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带着伤心大哭的女儿一路狂奔,跌跌撞撞赶到安柔租住的地方!
还没近到跟前,他就已经看到了敞开的大门里面,围拢了一圈人,空气中飘散着烧纸钱的味道!
他的心瞬间撕裂成片片碎渣,都不知道该先抬哪只脚!
站在屋里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大妈大婶,她们同情的看着呆跪在地上神情悲切的少年,照片上安柔依旧美丽如初!
可是禤以瑶知道,那个喜欢温柔的对着她笑的安阿姨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安阿姨!”她哭喊着挣脱已经呆若木鸡的爸爸的手,跑过去想要跪在那个孤独的少年身边!
听到声音的柯子慕木然的抬起头,突然,他的表情变了!放下原本紧紧抱在怀里的盒子,猛的站起来,一把推倒向他跑来的禤以瑶,大声的朝她吼:“你滚你滚,是你们害死了我妈,我妈是你们害死的!”
禤以瑶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看到曾经熟悉的子慕哥霎那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腔怒火的盯着她,那眼里的恨意似乎能将人吞噬,她都吓的忘了哭!
禤德光见到女儿摔倒在地才反应过来,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流着泪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砰”!一声清脆的声响,禤以瑶看到自己送给他的许愿星随着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
他摔完仍不解恨,抄起手边的板凳就狠力向禤德光的背上砸去:“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快点给我滚!你们害死了我妈,你们是杀人凶手!我和我妈恨你们,恨你们……!”
他也不躲闪,只抱紧女儿默默承受!
禤以瑶受到惊吓,睁大惊恐的双眼,已呈痴呆状!
周围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任由他这样砸下去,迟早会出人命!她们七手八脚将尚在狂怒中的少年拉开,又连推带拉将他们俩弄了出去,好心劝道:“你们还是先走吧!你看孩子吓得眼珠都不会转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他现在伤心过头,难免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他看到女儿牙关紧闭,目光呆滞,明显受惊过度!他也明白再留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糟,只能一再拜托大家好好照应!
大家都叹息着答应:“这孩子太可怜,我们左右邻里住着,不会看着不管的,你放心吧!”
他无奈,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现行离开!走了老远,仍能听到那放声悲恸的哭声,凄凉又无助!
到家时,秦茹梅已不知去向,他也无心去管!倒了杯热水先喂女儿喝下去,又帮她按摩头顶和手心,好一会儿,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怕不怕!”他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慰!
她哭着哭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直至安静下来,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
将熟睡的女儿安顿好,禤德光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一口气买了一打啤酒,平生第一次喝的烂醉如泥!
第二天早上,禤以瑶是在客厅的地板上找到爸爸的,她费力好大劲才把他拖到沙发上!他被这样一挪移,睁开宿醉的双眼,一夜之间,竟已憔悴如斯!
“爸爸,你怎么喝酒了?”她吸吸鼻子,屋子里充斥着浑浊的酒味,一不小心就能踢翻一个酒瓶,骨碌碌滚出老远!
禤德光强撑着想坐起来:“瑶瑶,想吃什么早餐,我去煮!”
“来不及了!我出去买小笼包吃!”她背起书包:“我要赶着去学校,不然要迟到了!”说话间,蹬蹬蹬,人已跑下楼了!
过了几天,禤以瑶实在忍不住了,她好想去看看子慕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妈妈走了,他一定很孤单难过吧!可是爸爸不说去找他,她也不敢提!
于是,她只好自己放学后跑去他的学校偷偷看望!没想到,人没见着,倒让她打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她一溜烟小跑回家!
“爸爸,爸爸!不好了!”她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子慕哥不见了,他同学说他转校了!”
禤德光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点头:“是的!”
这让她很诧异,连珠炮问道:“你早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他转去哪间学校了?”
禤德光微微叹气:“我也不知他转去那间学校了!那天早上你去学校后,我又去了一次,可是他们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房东在打扫卫生!她告诉我,他被他爷爷接走了!这样也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爷爷?”禤以瑶转了转脑筋:“咦,对哦!他也有爷爷的,可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耶!你认识他爷爷吗?他会对他好吗?”
他摇头:“不认识!只听说过!据说家里很有钱,想必对他不会差的!”
“哦!那就好啦!”虽然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就有些失落,可是他能回到家人身边,有亲人的陪伴,应该就不会那么孤单难过了吧!
禤德光安慰似的摸摸她的头:“行了,这事你别再放心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一样爱你!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认真念书,自尊自爱,长大了才能做个独立自强的人,才能将自己的生活过的比别人强,知道吗?”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知道啦!”
“好了,爸爸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去吃吧!”他去厨房端出碗碟,给她盛了碗饭,给自己却只拿了个酒杯,就着菜,一杯一杯自斟自饮起来!
禤以瑶不满的看着他的举动,出言抱怨:“爸,你怎么又喝酒?以前你不是一直说喝酒伤身,能不喝就不喝的吗?”
禤德光哄她:“没事,就喝一点!”
“你上次也这么说!最后还不是醉的连床都不知道在哪?”她索性伸手去抢:“不许再喝了!”
她攥着抢过来的酒瓶,想想放在桌面上太碍眼,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不料,她刚离开餐桌,就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