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营房里,显得有些冷清。两个伙夫,正忙着为余坤等人烹饪早饭。马棚里,马夫正在替换驽马,方便余坤等人稍后赶路。至于其他驻兵,早已在头目的带领下,前往西南方,帮助搜救肖侯。
尽管驻军的头目,简单收拾出一间卧房,以供余坤等人休憩。尽管众人,无不感觉困乏。但是,一想到,很可能有一群妖兽正在附近窥伺。众人哪儿敢乘隙歇息?
淡淡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来。马夫正在整理,原本用来送货的木车。余坤等人盘坐院子里,感觉阵阵困倦袭来。良久,江成强忍睡意,提议大家就近走动,借以驱赶睡意。余坤本就好奇祭天台,于是建议木伯导游。
马夫正在擦洗,脏兮兮的马车木板。伙夫既是烹饪早饭,也是为众人准备中午和下午的食粮。众人得知,还需等待较长的时间。于是无可无不可的,响应余坤的建议。
沿着宽阔、笔直的石阶往上行走,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两尊四五米高的石像伫立道路两旁。这些石像,看起来年代久远。虽然雕工精细,却因为风化较为严重,外貌、衣饰显得有些模糊。
石像造型特异,似侠客、似书生、似火枪手、似魔术师……石像稀稀疏疏的,组成一个个同心圆,将山坡顶端的祭天台围绕最中心。
余坤跟随木伯,很快爬上最顶端的圆台。他不由暗自失望。祭天台不大,直径也就五六十米。石台上,没有任何建筑。唯有中心处,凸起一块数米方圆的祭坛。祭坛有台阶,无护栏。一尊三四米高的石像,站立祭坛的最中心。
祭坛唯一的石阶前,有两名武士站岗,一高一矮,身姿笔挺。看见余坤等人爬上圆台,两名武士侧身对视一眼。很快,左侧的高个儿武士主动迎上前来,乐呵呵的与木伯叙旧。
余坤失望的环视,圆台边沿的十余尊石像。这些石像,除去造型特异,并无特殊。余坤的注意,很快集中圆台中心的祭坛上。祭坛中心的石像,材质似乎有些特殊。远远看来,棕灰与碧绿交杂。
余坤身侧的同伴,根本不在意祭天台上的布置。有人转身仰视天空,寻找妖禽的身影。有人远眺山丘边沿的树林,查看是否有妖兽出没。一番查看无果,不少人暗自松口气。
木伯向高个儿武士,介绍余坤等人的身份。余坤等人心不在焉的微笑以对。高个儿武士面露惊异,却不多言。他一面与木伯叙旧,一面陪伴众人继续接近祭坛。
众人抵达祭坛跟前。余坤正要踏上石阶,第一个爬上祭坛。一直站立石阶右侧的矮个武士,突然一个跨步,伸手阻拦:“站住!祭坛圣地,不可践踏。以免冒犯神像。”
余坤身子一顿,不由侧身望向木伯。
木伯看向,余坤已然踏上第一级石阶的左腿。他肃然道:“余仙师,神像有灵,不可轻慢。我等每年祭祀,也只是在祭坛下方祈福。万万不敢爬上祭坛,以免冲撞神灵。仙师不可唐突!”
余坤一愣,不甘的收回左脚:“抱歉!”
矮个武士和木伯煞有介事,不由吸引其余参与者的注意。大家暂时忘却可能的威胁,似余坤那般,伸长脖子仰望祭坛中心的石像。
那石像,比起沿途所见的,的确要精细许多,没有丝毫风化的痕迹。石像的材质,似乎是某种玉矿。棕灰的石质,夹杂碧绿的玉质,毫无规律。石像上的少数玉质,渗透石像极深。几乎所有玉质,仿佛经历流水冲刷,呈现淡淡的波浪或流沙纹。
石像的造型,在余坤见过的所有石像中,可谓最简朴的。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短发青年,身披粗陋短袍,下穿肥大长裤,打着赤脚。青年相貌普通,全身没有任何缀饰。
余坤不由将心神沉入眉心。他询问零:“能探查到,祭坛里的石像,有什么特别吗?”
零一顿,回答:“距离太远,无法探测。建议指挥官亲手接触。”
余坤面向木伯,虚心道:“木伯,我初来乍到,许多忌讳不懂,还请见谅。祭坛上的石像,有何神异,还请木伯解惑。”
其他参与者,纷纷竖起耳朵。
木伯点点头,解释道:“这神像,或许有灵,或许为天神眷顾,曾经数次往返上界。石像最初出现,在两百多年以前。据闻,有人亲眼见证,石像在一束蔚蓝彩光中徐徐从天而降。”
“此事必然不假,”木伯摇头晃脑,神色笃定,“因为,就在五十多年前。我曾经亲眼看见,这尊石像被一束蓝光接引,缓缓升天而去。大约三年以后,又被蓝光送回原本的位置。”
“而且,”木伯环视众人,加重语气,“就在这个祭坛上,就在三年多以前。蓝光再次出现,接引石像缓缓升天。石像消失半年有余,又被蓝光送回这里!”
“这……”余坤又惊又疑。他和同伴面面相觑。不仅余坤,不少人的心里,同时翻涌类似的心思:“怎么听起来,像是外星人搞得的鬼?”
余坤暗自狐疑:“这石像有何特异?真是外星人所为?为何几次将之收取,又屡屡送回?”
余坤身子前倾,瞪大眼睛,努力观察石像的细节。他边看边问:“木伯,这石像从何而来?可是古代爱罗人雕刻而成?除去往返上界,石像可有其它灵异?”
木伯有些不忿,耐着性子道:“石像最初在两百多年前出现,多半不是爱罗王朝的人所雕刻。至于其它灵异,倒是没有。”
余坤表现的不敬,激起矮个武士的恼怒。武士按住腰间长刀,恨恨瞪视余坤:“石像必然源自上界神灵。你还嫌它不够灵异?当心触怒神灵,降下天罚!叫你灰飞烟灭……”
余坤苦笑,扫视身侧。他发现木伯和高个武士,同样蕴藏不快、乃至愤恨。余坤心念电转。
一旁的吴宾,暗自恼恨余坤:“眼前局面危急,正要借助土著的力量自保。余坤也忒多事,居然在此时与土著交恶。这些土著爱信鬼神,就由着他们去。咱们避讳一些就是……”
吴宾虽然恼恨,但大家毕竟被土著视作一体。他也只能补救道:“余坤没有不敬的意思……”
未等吴宾说完,余坤插言打断:“木伯,这石像往返上界的缘由,我已猜到几分。如今我心血来潮,料定这石像与我有缘。我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还请木伯务必成全。”
余坤猜测:眼前的石像被外星人屡次收取,多半有其特殊之处。为求强大己身,余坤正愁没有头绪。此时发现机会,他岂肯错过?
余坤的话,不仅让木伯愣怔,也让其他同伴愕然。余坤的表现,犹若神棍。一众参与者,不由猜测余坤的用意。
木伯尚在迷糊,高个武士突然走到同伴身侧,转身面向余坤等人。他与矮个武士并肩,堵住石阶。两位武士先后抽出腰间的长刀,指向余坤。
高个武士决然道:“木伯,我俩遵领主命令,守护神像。职责所在,不敢退缩半分。这位所谓的余仙师,妄图冒犯神像。除非从我俩的尸体上踏过!”
矮个武士重重点头,挥刀虚砍,大声附和:“对!妄想冒犯神像,除非杀死我俩!”
木伯体味到两个后辈的坚决。他望向余坤,第一次心生浓烈的愤懑、厌烦和后悔。他强压心底怒气,尝试说服余坤:“余仙师,你这要求,实在过分……”
余坤不依不饶。只因强大己身本就不易,不管眼前的石像是否存在机会,他都决心试一试。
余坤大言唬人:“木伯,我也知要求过分。但脚下的土地,面临危难。要不然,师门长辈也不会派遣我们前来历练。劫数从何而来,尚未可知。但我确定,今后的日子必定凶险万分。眼前的石像,说不得就是关键所在。为求自保,也为脚下这片土地的安危,我不敢放弃任何一丝机会。还请木伯斟酌!”
木伯一愣,继而心乱如麻。他想起之前,一路跟随众人的妖兽。很明显,有大妖警告余坤等人,不要掺和某些事情。那么,未知的大妖,究竟要做什么呢?木伯心底实在不安。
木伯心思纷乱:“劫难将至,只怕不假。更何况,以前,每每仙师降临,领地里必然发生变故。为应付各种变故,领地里多少曾经借助仙师们的力量……”
吴宾和肖娥等少数人,不由暗自狐疑:“余坤为什么对祭天台上的石像如此执着?难道石像真的藏着什么好处?他必然有秘密隐瞒大家!”
吴宾率先开口:“木伯,在我们之中,余坤的修为最是深厚。他多半不会无的放矢。就不能通融?日后抵御劫难,余坤可是中流砥柱!”
吴宾打定主意:只要说服木伯,他倒要看看余坤葫芦里卖什么药。假如石像真藏着好处,他可要跟紧,决不能让余坤独占。
肖娥也转动相似的心思。她紧接着劝说木伯:“是呀!木伯,妖魔蠢蠢,浩劫将至。当此危难之际,任何壮大己方的机会,都不容错失。天上的神灵,怜悯世人,必定不会怪罪。你就让余坤仔细看看石像嘛!好叫他找出应对劫难的方法。余坤的能力,你是了解的……”
木伯心烦意乱,隐隐动摇。他抬头一看,发现两位武士眼中,蕴藏浓郁的死志。木伯长叹,左右为难。